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互相对视，只是一个平静的眼神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流，一个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切都了然的清晰。

    百里锦钰的眼睛已经由蓝色慢慢地转化为黑色，这样一来，他们的相似度又提高了许多。

    百里锦钰看着子玉那张脸，眼角跳了跳，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恶心，之前一直被可以压在脑海中的事情浮现出来，他和子玉的想象，他名字的怪异，他人生的一帆风顺，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如果没有人提醒，他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一个人控制了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就是为了养一颗棋子。

    而子玉在看清了百里锦钰眼睛里面的光之后才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平静下面，隐藏的是怎样一副肮脏的算计。

    “锦钰，见到我，你不开心吗？”子玉的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微笑，就像是以前一样，带着长辈的睿智和包容。

    以往百里锦钰是不会觉得这样的画面怪异的，因为从他年幼到成人，子玉都是站在他的面前，给他引路的那个人，子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师长，引路者。

    而现在……

    “啊！”女子的一声短促的惊呼打断了沉寂的氛围，原来是百里锦钰捏着她胳膊的手力气太重了。

    子玉看向了那个女子，随后瞳孔微微一缩，饶是他这样镇定的人，心内也不由得被激起一丝怒气来。

    百里锦钰，你是在故意挑衅我，还是满足你那无用的胜负心？

    窝在百里锦钰怀里的女人，衣着暴露，却不施粉黛，分外干净清爽，她柔弱无骨地在百里锦钰怀中，任由他肆意上下其手。

    这一切本来在子玉的眼中，是不会带起任何波澜的，可是问题是，那个女人的脸，却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

    楚妖娆的脸。

    百里锦钰并非没有见过楚妖娆的真实容貌，但让子玉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有心到了，去寻个了和楚妖娆十分相似的脸。

    “弄疼你了吗？”看见子玉眼神的暗沉，百里锦钰却是十分开心，他的手从那被捏紫的手臂，一路滑上衣服里面，脸上是肆意妄为的邪笑。

    而下一秒，他怀中娇柔的美人，化为了一阵粉末，连惊呼声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那些鲜红的血，在一瞬间化为了红色的粉末。

    子玉以绝对的姿态与手段，告诉了百里锦钰，你不要挑衅我。

    看着眼前漫天的粉末，百里锦钰的眼中划过一丝的茫然，随后他的眼睛里面浮现出了深深的愤怒。

    他冷笑着看向了子玉，道：“怎么？装不下去了？难道我不是你养肥的羔羊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宰呢？”

    “是谁告诉你的？”子玉看着百里锦钰，皱着眉头，问道。

    一定有人告诉了百里锦钰，否则的话，他不会知道的这么快，子玉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他若是不想要百里锦钰知道，那么一定会瞒得天衣无缝。

    那么，到底是哪里泄露了呢？

    百里锦钰却是嘲讽地一笑：“你可以自己猜猜看，到底是谁，毕竟你的仇家不会少吧？”

    子玉却是在转瞬间猜到了答案，那就是蓝九，唯有蓝九是知道一切的真相，但是又丝毫不在乎的人。

    他漏算了这一步，子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看着眼前的百里锦钰，子玉却是轻轻一笑，然后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没有我，你只是百里家一个不容于世的弃婴，我给了你新的人生，给了你权力，给了你救你母亲的方法，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百里锦钰站起身来，身上迸发出一股强大的玄力，那竟然是超越了玄圣境，不死之境的力量！

    子玉也稍微愣了一下，真是没有想到，百里锦钰会这么快进阶，按照他原来的设想，应该还要等几年，百里锦钰才会跨越玄圣境界的。

    不过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如果没有跨过玄圣境，怎么可能就那样简单地造成修傲大陆的战火连天呢？

    “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子玉看着百里锦钰，毫不在意他身上的庞大气息，谈笑自若，无比淡定。

    而看见他这幅模样，百里锦钰的眼神之中终于划过了绝望，他原以为自己跨过玄圣境界，就可以和这个男人比肩，可是没想到，境界越高，就越能体会到，这个男人的不可挑战。

    子玉相对于他，是难以跨过的鸿沟。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百里锦钰的眼睛里面划过狠光，随后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的好师傅，事到如今，您能不能把您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呢？反正我也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只是被您骗了一辈子，我还是不甘心啊！看在我的人生都是按照您预订的那样来的情况下，请把您在我身上下的心血都说出来可以吗？”

    百里锦钰看着子玉，神情悲怆。

    可是子玉却只是淡淡的道：“我教过你，如果想要欺骗对方，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而不是靠着虚无缥缈的话。”

    而下一瞬间，就是漫天的血光闪烁。

    黑色瞳孔的百里锦钰盯着子玉，里面蓝光红光闪烁，此时的他看起来和子玉一点也不相像了，因为看起来邪气更加深重，他五官已经扭曲，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他简直可憎又可怜。

    子玉却是临风不动。

    “师父，我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只是你怎么可以这样毁掉我的人生呢？我是您的傀儡吗？我不是啊！”百里锦钰朝着子玉发起了攻击，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皱眉，子玉的身形不断后退，很明显百里锦钰突然变成这样也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想要出手的，因为百里锦钰的命，他还要留着，那还有用。

    但是百里锦钰来势汹汹，子玉的手心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图腾，向上看某种凶残的动物形状。

    “听着，如果你现在停下来，我可以放过你。”子玉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