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恒瞪着电脑屏上“林菲菲”三个字，瞳孔猛缩了几下，问，“老师，你能不能把其他9个人的联系方式从学生档案库里调出来？”

    老师有些为难，但在慕子恒答应在升任总裁后回学校演讲的条件下，还是破例同意了。

    慕子恒立即联系了这9个人，问了书签的事，有些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些说，之前是看到过一张书签，但不是自己的就没动，再有两个人，换了手机号，但却是男生，慕子恒就没有理会。

    所以，问了一圈下来，唯一的、仅剩的那个人，就是林菲菲了。

    慕子恒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激动什么，他就这么用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了照，拍下证据，接着，打车去了林菲菲的别墅，当然，他在中途的时候，还特地去书店，买了一本崭新的《艺术的故事》。

    ……

    林菲菲正在餐桌前喂阳阳吃米糊，月嫂也喂着小蝶，保姆则是将烧好的饭菜都端上了桌。

    一桌子虽然没个男人，但对林菲菲而言，能这么平静地过着，也好过脑中乱哄哄地没个清净。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顺她的意。

    叮铃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很是吵闹。

    又是谁？

    林菲菲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走到电子猫眼前一看，液晶屏上的人影，果然是慕子恒。

    这人怎么这么烦。

    林菲菲不想理会，可他却把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她直接把门铃系统关了，他就在铁门外大叫她的名字了。

    “林菲菲，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给我开门！”

    “林菲菲，开门！”

    “林菲菲！”

    林菲菲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叫得那么魔音穿耳。

    沉重地闭了闭眼，林菲菲折回餐桌，对月嫂和保姆说，“你们快吃饭吧，吃完就抱着阳阳和小蝶去三楼。”

    月嫂担忧地看着她，“林小姐，门外那位先生怎么连着两天都来找你，你要是不想见他的话，就报警吧。”

    报警有什么用，慕子恒的劣性她还不知道么，不达目的，他有得吵了。

    叹息着摇了摇头，林菲菲道，“不用了，我等下和他说清楚就行了，你们快吃饭吧，忙了一天也累了。”

    伴着时不时的喊声，月嫂和保姆快速地吃了饭，然后抱着阳阳和小蝶上楼。

    林菲菲因为被吵得心烦，再加上没有胃口，所以吃的很少，打开铁门的时候，她连看着慕子恒的眼神都是寡淡清冷的，“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搬家。”

    慕子恒瞅着她清清冷冷的眼神，莫名有些不爽，“谁让你骗我，明明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林菲菲真是要叫苍天了，“我骗你什么了，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我拜托你要发神经去精神病院好不好。”

    她这是在变相地骂他神经病么？

    慕子恒黑着脸，强行挤进门，道，“我饿了，先吃饭，吃完再说。”

    “……”

    餐厅，慕子恒瞪着五菜一汤的残羹冷菜，一脸惊怪，“不是吧，你一个烧那么多菜，还吃掉了一大半，你是猪么，可你都吃哪了，也没见你胖，只见你越来越瘦啊。”

    “你爱吃不吃。”

    林菲菲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远离餐厅，在客厅里看起了电视，虽然，她也没看进什么。

    现在，她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就会想起楚夜玄，想起昨天那些画面，有那么一刻，她真以为他的吻是带着喜欢她的感情的，可他说来说去，就是那句“你为什么要爱慕子恒，为什么不爱我”，就仿佛，得到她的爱，就战胜了慕子恒一样。

    如果爱情成了战利品，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这简直比那些拿身体做交易的女人还不堪，至少，不涉及感情的交易不会让人神伤，但一旦涉及爱，却会让人绝望。

    他问她为什么不爱他，但他为何不自问，他为什么不爱她？如果他肯爱她，她又怎会不敢说爱？

    “喂，你还在想那姓楚的？”

    慕子恒吃完了饭，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沙发边，推了推神游的她，在旁边落座。

    林菲菲下意识地往旁边坐了点，与他空了一个位置。

    慕子恒只觉眼底刺了刺，却只能隐忍着不悦，掏出手机，点开之前在图书馆电脑屏上翻拍的借阅记录，指着上面“林菲菲”三个字，板上钉钉地道，“你看，你明明就借了这本书，我问过其他9个人了，都说不是和我在书签上留字的人，所以，唯一剩下的，就是你，你做什么不承认。”

    林菲菲瞥了眼手机屏，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我借的书多了，我对你说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而且，图书馆那么多人，不一定非要借过这本书才能在书签上留字，搞不好，那女生就是只留字、不借书，所以，你拿个借阅记录来懒我，真的很可笑。”

    慕子恒听言一愣，这种可能性，确实可以有……但，哪有那么离谱，她的书签、她的字、她的借阅记录，三者都吻合了，那女生却不是她，这说得过去么？

    咬着牙，慕子恒不信邪地折回餐桌，把一本厚重的《艺术的故事》拿过来，硬塞进林菲菲的手里，道，“你仔细看看这本书，书签就是在这本书里……”

    “我不要看，你别再闹了……”

    林菲菲不耐烦地把书放到茶几上，慕子恒却硬是把书打开，从皮夹里拿出书签，将书签翻到背面，接着，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一手捏着书签快速地将书本翻页，急切地道，“你看，就是这本书，我们当时就是通过这本书、在这张书签上，每隔一个月就留言一次，我最后还约你在7月1号那天，在日月光的门口见面，日月光是座艺术博物馆，我约了你7点，可你为什么没来……”

    唰唰唰的纸张翻动声，伴着慕子恒迫切的声音，一字一字地传入了林菲菲的耳朵……

    淡绿色的书签随着慕子恒翻动书页的手而摇晃，就像摇晃的怀表，刺激着林菲菲的瞳孔……

    日月光，博物馆……7月1日晚7点……

    瞳孔剧烈地收缩着，有一种狂卷的黑暗在林菲菲的脑中汹涌地翻滚，什么都没有，却是犹如黑洞般骇人，伴着黑洞内若有似无的暗光，似要冲破牢笼的猛兽，要将她吞噬……

    她浑身僵硬地瞪着眼，却仿佛看到那黑洞扭曲地朝她涌来，张开恐怖的血口，似要咬她……

    “啊……”

    林菲菲惊惧地尖叫了一声，闭上眼，捂着眼睛，凄厉地大喊着，“滚开，别过来，滚开……”

    慕子恒被她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赶忙靠近她、抓住她捂着双眼的手，慌乱地问，“林菲菲，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林菲菲颤乱地睁开眼，看着他，却似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是惶恐地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滚开……”

    慕子恒看着她陡然苍白的脸和充满惧意的瞳眸，心尖漏跳了好几拍后，就是深深的无措和疼惜，他猛地抱住她，轻拍着她的颤抖的后背，声音低沉，似是用尽了所有的柔情，“别怕，我在，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太压抑，出现幻觉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慕子恒的安慰，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林菲菲颤抖地更厉害了，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踢蹬着他的腿，她好像怕得说不出话了，只是不停地尖叫着，“啊！啊！”

    她的反应，让慕子恒慌乱而焦心，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刚刚也只是翻书给她看啊，她怎么就突然歇斯底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