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郡主点头。
冯靖有意哄她开心,两人坐在茶座二楼喝喝茶,听听戏,过了好一会,两人才看见集市恢复正常。
茶楼里人多嘴杂。
“看见没,刚才那些人,是哪的呀?”
“我猜,应该是北弧的。”
“北弧?”
“是的,听说这些北弧人是来求取我们公主的!”
“真的?”
“可不!他们一来就没好事。”
“唉,之前就有公主嫁过去了啊!北弧派军助平叛,我们的公主就要被送去和亲!”
“嘘,小声点,这年头和亲可不像前朝那么风光了,前朝可是我们对外族天大的赏赐。”
冯靖听到这,眼角微微一跳。
他看着对面的郡主,她的眉眼精致,就是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可爱比美丽更多一点。
这时,楼下一阵喧哗,接着传来重重的上楼声。
冯靖并没有带郡主坐在雅座,就是想听听闲言闲语,看看世情风貌。
这会儿,一下子就看到几个穿皮甲的上来了。
那几个往二楼全场扫一眼,看到冯靖他们,眼睛闪出惊艳,然后又把头碰到一起,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清了清喉咙,朝他们走过来。
“兄弟真是好相貌啊!不知我们是否有缘结识啊?”
说着,几个人已经将桌子围了起来。
郡主一看他们那架势,就要拍案而起。
冯靖一只手轻轻按住郡主,一边目光转冷,看着那带头的人的眼睛。
那几个人霎时觉得一股让人说不出的寒意从那男子身上慢慢泛开。
那带头的看着冯靖的眼睛,觉得一阵阵眩晕,一股胆怯从身体深处浮现出来。
忽然觉得自己是生是死好像就在这男子的一念之间。
他不知怎么的,忽然腿一软。
旁边跟着的几个人被他的举动一震——他们的老大怎么被这少年一看,居然就朝着少年跪下来了?
他们这老大可不是个胆怯的人,是他们的头儿,带着他们和叛军交战,他们一起熟识的几十个人,就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他们几个。
但不知怎么的,他们并没有义愤填膺想闹起来的感觉,只是乖乖的扶着他们的老大,下楼去了。
酒楼上先前还不停的有人往他们那边看,觊觎他们的容貌。
这回,整个二楼一片寂静。
刚才悄悄跟在几个穿皮甲的身后,生怕出什么事的茶楼老板探出头来。
刚才他没看见这少年的正面,只看见那军爷眼睛里越来越恐惧。
他壮着胆子站在少年的侧面,垂下眼睛,陪小心到:“让这两位公子受惊了,望公子见谅!”
“没什么。”
少年平和淡雅的声音响起。
掌柜大胆往少年脸上看一眼。
只见他半垂眼帘,一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掌柜说:“今日小店遇贵人,承蒙您不嫌弃,您二位兄弟的茶水小店免了。”
冯靖眼帘并不抬起。
掌柜半弓着身子下去,一会儿小二又送来一壶热茶,六碟茶点。
二楼离他们不远处,几个人看着这情景,稍稍交换了眼色。
冯靖知道这是长公主殿下派的便衣卫。
他其实并不是和郡主两人出来,而是不下六个。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二楼角落的个看似平常的喝茶人。
这两人,他的眼眸如果对着阳光细看,会发现一点蓝色,从沉沉的黑里显出来。
一天下来,郡主已经很依赖冯靖了。
“母亲殿下,我回来啦!”冯靖送郡主回长公主府。
郡主像孩子似的抱着长公主的手臂撒娇,长公主嘴上笑着说:“还是这么顽皮。”
但她的眼睛却看着在郡主身后远处站立的冯靖。
冯靖微微半垂眼帘,看似一个安静的只会听主子命令的侍卫。
但他眼角余光扫过,看见任凭郡主怎么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长公主的双手一直下垂着,没有一点儿接触到郡主。
晚上,长公主听着陈一的讲述便衣卫们报上来的消息。
长公主问:“你是说,那个百夫长看着冯靖的眼睛,然后自己跪下来?”
“是。”
“你怀疑——”
“属下怀疑,他用了一种‘摄魂术’。”
“摄魂术?”
“中者,会听施术的话。”
“你确定?”
“属下不敢确定。因为摄魂术只是传说,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如果他真是用的邪门妖术,您留他性命吗?”
“只要他能为我所用,对我有益无害,他实力越强,越对我有利。长公主府没有男子支撑门户,在宗亲中,已经势力极弱了……”
“不过,”长公主眯眯眼,“你去找一个人,我要问问她,有什么可以用的秘术。”
“您是说一一鬼合?”
长公主微微垂下眼帘。
这晚在国驿中,北弧大王的幼弟——北弧的牙官,此次的特使塞默正看着北弧间者送来的一副画。
画上,一个极俊美的少年面前,正跪着一个魁梧的男人,军士装扮。
只见这少年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怒,却受人跪拜。
他忽然想到了,南楚国寺庙中供奉的观音菩萨像。
他脑海中浮现了,今日策马南楚国都城闹市,那个骑在马上的少年。
那个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的少年。
南楚国,连少年都长的如此精致。
但这俯瞰天下的气势,却让他想到了他应该是皇族中人。
“这次和亲,南楚国有哪几个够格的人选?”
“有南楚四王嫡长女,六王嫡亲第二女,还有巍雅长公主唯一的嫡长女,她们年岁刚好。还有几位郡主年纪小了一些。南楚皇帝的公主们才只有几岁。”
“他们选好没有?”
“没有,据说他们都不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公主郡主们远行。”
“是吗?那我们帮他们平了叛乱,他们该怎么谢我们呢?”说着,塞默嘴角上扬,浮现了一个嘲弄的笑容。
冯靖躺在分给他的房间里,闭着眼睛,脑袋里闪过一幅幅画面。
北弧的那个头领在马上与他的对视,长公主那双一点儿都不触碰郡主的手,那几个攻打过叛军的南楚国兵士,被训练缩骨功的自己——
他忽然想到,这几个是有联系的!
而他们联系的结果,可能是长公主其实想要琎郡主要去和亲,而自己是侍卫,关键时刻还得成为她的替身,生死难料……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慢慢迷糊了。
难道他和郡主长的像吗?
琎儿郡主的睡房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帷帐。
她的母亲殿下从她小时候,就让她一个人睡。
从小到大,母亲几乎从来没有抱过她。
记得那次她去四王叔那儿,看见王叔的嫡长女正坐在她母亲的怀里,她母亲爱怜的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带着微笑。
她都不知道原来女儿和母亲之间可以这么亲密。
当她回来也想爬到母亲殿下身上去的时候,母亲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打了她的手心。
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