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冯靖不由看了琎郡主一眼。
“琎儿是女孩子,才十四,如果真的成行,‘儿行千里母担忧’,要是有个哥哥跟在身边,我也觉得稍稍安心些。”
“在下明白公主的意思。那我奏明皇上,给他一个官职,也好光明正大的护送琎郡主。”
“多谢大人成全。但我想让他成为琎儿的贴身侍卫,不必有高的官职,只要进退方便,危急时刻,或许可以救琎儿的性命。”
右丞相微微沉思,这是让这少年当隐卫的意思了。
没有朝廷任命的官职,执行任务即使失手消失,也没有人会承认他曾经存在过。
右丞相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陈总管身侧的少年,暗暗觉得有些可惜。
但长公主殿下既然说这少年是驸马子侄,有一些不便说破的隐晦在里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微微一笑,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长公主也淡淡一笑,抬手轻轻抚着琎郡主的头发,对她说道:“琎儿,和亲事关重大,要是你真的想好了,那你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后面的路再苦再难,都不能反悔了。”
琎郡主仰望着长公主,虔诚的说道:“母亲殿下,我既然决定去和亲,就绝不反悔。只求母亲殿下,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能够好好保重身体,常常开心。”
右丞相看到这情景,轻轻一叹,说道:“长公主,郡主,深明大义,那在下就去回禀皇上了。”
“有劳丞相大人。”
待右丞相出府,长公主殿下把琎郡主和冯靖叫到跟前。
她有些面带愧疚的看着冯靖,说:“为了更好的保护琎儿的安全,在最危急的时候,甚至需要你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琎儿。这,就当是一个做母亲的私心吧。”
“母亲殿下——”琎郡主喊了一声。
长公主打断琎郡主:“你上次带着琎儿出去玩,给她买了个小玉佛,她很喜欢。今日我也替她给你回个礼。”
说着,她让奴婢端上来一个托盘,揭开盖布,上面是一个玉坠。
冯靖看着这玉坠,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这坠子,咋一眼看上去,和他姥爷给他的那一个,是那么的相似!
可是再看第二眼,却发现不是的。
长公主拿起玉坠,示意冯靖近前,她给他挂在胸前。
她手指不小心轻轻触到了冯靖的心脏,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于是低头,将自己的不自在掩饰过去。
冯靖行礼退下。
她又对琎郡主说:“琎儿,母亲没给你过什么东西,就将这个贴身之物给你吧!”
冯靖看见长公主将自己胸前那个玉坠取下来,戴在了琎郡主的脖子上。
“就是应该是这个!”
冯靖看到这个玉坠,真的可以确定了。
长公主对着琎郡主说:“到了异国,不管怎样,你能健康的活着,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琎郡主感动地扑到长公主怀里哭泣,长公主任琎郡主抱着自己,目光却静静的投在冯靖脸上。
看着背对着自己扑在长公主怀里的琎郡主,冯靖觉得自己的脸被长公主的目光灼的难受,于是微微侧过去。
他听见长公主的声音像风一样滑过他的耳朵:“我希望,你也好好的。”
冯靖垂下眼。
念头在头脑中迅速闪过。
真的是有机缘,才会在另一个时空相遇?
如果他是回到了前世,那琎郡主就是他注定要守护的人吗?
如果拿到那个琎郡主胸前的坠子,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自己的那个时空?
现在他无法确定。
“如果将玉坠拽下就离开?”他闪念。接着,否定,又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
所以,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然后随机应变了。
这几日人心惶惶,皇亲贵胄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终于,晌午,一个消息从宫中传出来——和亲的人选定了——是琎郡主。
皇上的亲外甥女。
宫里宫外,娘娘,宗亲,都松了一口气。
前天聚在御花园一起赏花的郡主们听到这个人选,有些吃惊,又有些就该如此的感觉。
若光论勇气,那琎郡主应该拔头筹。
但若比起其他,比如聪慧,那就不得不说,比琎郡主聪慧的,实在太多了。
听说她还是自己跑到右丞相府,自荐的。
“唉,她呀,真是脑袋壳让门给夹了。”雅郡主听到这个消息后,和自己的婢女说。
“是呀,不知道她到哪里还能活多久啊!”
消息也立刻传到了皇家驿馆。
塞默问道:“长公主的嫡亲女儿,琎郡主?只上次在御花园把一个刺客戳了一剑的那个吗?”
副使答道:“应该就是她,听说她还是自己主动请求来和亲的。”
“哦?看来她还有几分胆识。”
“是啊。”
“希望她到了北弧,能待的长久些。不然老是到这边来求亲,也挺烦人的。”
“哈哈……”
和亲人选确定下来后,只有十几天时间,就要和塞默殿下一起出发了。
南楚皇上任命了一系列官员,准备各种陪嫁,想把和亲的事办的更加体面,彰显南楚还是有实力的。
这十多天时间,是琎郡主呆在生她养她的故国最后的光阴了,也是她身为郡主的最后几天。
过几天,在和亲大典上,她将被册封为公主。
皇上对长公主殿下的封赏已经来了,因教女有方,为国分忧,加封地,进为正一品贵长公主,加俸禄,而对卧病在床的驸马,也加官进爵。
长公主府一派喜气洋洋,门口车马络绎不绝。
服侍长公主的老人儿杨嬷嬷说,这热闹可以与当年先帝在的时候,长公主初嫁,刚出宫开府的时候相比了。
也有其他郡主要来探望琎郡主,说要一起在长公主府为她办一个送别宴。
琎郡主很是烦恼。
御花园的事之前,她一直以为打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这些姐妹们是最亲的。
可是现在回想起在御花园,她们躲在自己身后,把自己一下子弄出来,那明晃晃的刀只差一点就把她劈了的情景,都觉得有些后怕。
忽然觉得这些十几年自己熟悉的俊俏脸蛋,都陌生的让人心里发寒。
是在不想和她们虚与委蛇。
看着琎郡主蔫蔫的样子,冯靖怎么不知道她不情愿?
以前在那个表面上风和日丽的大家族里,只要事关私利,这种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事他见多了。
冯靖对她说:“反正你这一去,已经是替她们解除危险帮了她们大忙了,不如这几天,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在去,行不?”
琎郡主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
琎郡主向母亲殿下请求,让她和冯靖一起出去玩一下。
长公主殿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琎儿,我们府上这一切荣耀,都是以你能够顺利的离开南楚,去北弧当大王阏氏为交换的。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出了什么差错,你不能出行,那带给我们的不仅不是荣耀,还有皇上的震怒,和罪责。
所以,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几天,就当是你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好好呆在府里,和母亲亲近亲近,好吗?”
琎郡主觉得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