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之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赵风楠已经被七柯一拳打趴在地。奈曼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巴就被七柯狠狠捂住,紧接着是几个噼里啪啦的耳光,扇得她鼻血直淌,看不清方向。
七柯推开奈曼丽,朝她肚子上狠踢了一脚,又走到倒地的赵风楠脚边,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眼睛里多了些冰冷。她提起赵风楠的领子,朝着他的太阳穴,一拳,两拳,三拳。
“行了,你会把他打死的。”坐在窗边那个看书的白衣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书收起来了,他看了看表,适时叫住七柯。
又愣了很久,七柯才慢慢松开赵风楠的领子。他此刻已经被打得昏迷不醒。
耳边,是同学们又敬又畏的议论声,是奈曼丽凄惨的哭泣声,是铃响声,是班主任走进教室的斥责声,告状声,叹息声。
七柯笑了,她真闹笑话,自己怎么融入呢,怎么可能融入这个世界呢。那个灰白的一个人的世界才是她的。
“七柯同学!请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井艺面上是压抑不住的怒意,这都什么事啊!他不就才出去了一会吗?
……
七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着朝班主任点点头。医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微笑。
刚要走时,她被人拉住了,七柯转过身,是那个白衣少年。他别扭地咳了咳,将一张纸条塞在七柯手中,道:“我叫左生,需要帮忙就来找我。”
七柯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左生,然后是一串联系方式。
校长室的门是开着的。奇怪的是,办公室旁边几乎没有人走动,学生,老师,甚至保洁大妈。
“咚咚!”七柯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声。
往里走,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但格局很大,带有浓郁的欧式设计风格。房间很深,如果不是刚刚进来时确认了是校长办公室,七柯都要认为自己是到了某个城堡里。
“咳咳,”最暗处开了一盏小灯,红檀古木雕花桌案旁,灰黑色西装的男人轻咳两声,道:“过来坐,丫头。”
七柯有些错愕,眼前的男人,最多不过二十五岁。一般来说这个年龄段的人还在上大学,他是怎么当上校长的?
尽管疑惑,七柯依然乖巧地走到桌案前的小软椅上坐下。
男人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弧度。他戴着一副很有年代感的圆框眼镜,眼眸深邃狭长,如同一潭幽暗不见底的古井,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十分复古的气质,就好像三四十年代内敛深沉的文学大家。而他,也确实如此。
只是相对于内敛深沉,他更加透出一丝温润儒雅。
“是你打伤了两个同学吗?”他的语气很柔和,如同一杯纯酿,甜意浸骨。
七柯点头。
“呵呵呵……”男人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裂开嘴笑起来,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眼睛也笑得弯弯的,瞳孔里多了几颗星星。
小灯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暖意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流入七柯的心头,柔化一片寒冰。
“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他问。
…………
七柯,我叫七柯。但我要如何告诉您呢?在您面前手舞足蹈吗?
七柯垂下眼睑,连呼吸都变得静默无声。时间迎来了短暂的沉寂。
忽然,她视线中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干净得看得见里面错杂的血管。下面压着一张黄皮纸,纸上用钢笔黑墨写着两个字:“南昔”字迹刚劲,自成风骨。
“这是我的名字。”他拈起纸,在七柯面前轻轻晃了晃,笑道“所以能写下你的名字吗?”
蓦然抬首,七柯讶异地看着南昔,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温暖的人,就连名字也一样柔和。
她露出久违的真切笑容,点点头,接来他递的笔,趴在桌上,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从未有过的专注。
写完后,又觉得少了点什么,附上一句“我是哑巴。”
她将纸递过去,屏息以待。
男人接过纸的手一顿,笑得便更加温柔了“七柯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柯是柯南的柯。”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光在一瞬间占据了整个房间,有些刺眼。
七柯不适应强光,用手挡住眼睛。再睁眼时南昔已经走到她跟前。
“谁教你的打架?怎么不学好呢?你殴打同学违反校规,情节严重,”南昔抬手揉了揉七柯细软的的短发,又道:“就罚你在校长室反省半天。”
七柯乖巧地点头。这个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至少得退学才行。
她抬起头,刚好与南昔的视线相撞。
南昔身材纤瘦又十分修长,至少得高出七柯两个头了。
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什么事都不会破坏他的好心情。
但他的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笑。
当他真正笑起来时,就连风暴都会没有力气,一切复杂的烦闷的纠缠不清的欲望都会在须臾之间消失,所有悲哀的灰暗的鲜血淋漓的伤痛都会在片刻之后治愈。
他的惊艳绝不仅限于皮囊,而更多存于气度以及灵魂。
“好了,你先回教室,把你的东西搬来校长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