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考试如期举行,学校较之从前安静了许多。
七柯睡意惺忪的撑起身子,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考试的时候睡觉,早知道考试时间如此长,她就慢点做题了。
不过她还不算什么,后面这位“左生”同学才是真正的狠角色——进了考场就趴着睡觉,睡到大约还剩最后20多分钟起来答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淡定异常。
许久之后,结束铃才缓缓响起,教室内的人一哄而散,相互叫嚣着朝食堂奔去。压抑后的欢愉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诠释,年轻人的热烈,这就是青春。
“柯柯~”一声阴阳怪气且亲昵的叫唤,让七柯禁不住身形一顿。她转过头,果然是左生。
自那天的奇怪问话之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不黏在自己身边,就连晚上回家也要跟着,说是要保护她的安全。
七柯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连一般的坏人都解决不了,她又怎么能一个人长那么大呢?
话虽如此,但碍于盛情难却,也便没再说什么。
七柯艰难地点点头,带着他和木小沫一起往食堂走去。学校很大,教学楼离食堂有相当一段距离,燥热的太阳晒得人有些焦灼。
几个不着调的男孩子路过他们身边时,总回过头用一种,仿佛极为感兴趣的调戏眼神看着七柯,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七柯并不太在意,但他们越这样看,左生便靠得越近,随即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
“你不是答应了要嫁给我吗?”几人走后左生才转过头,郑重的看着七柯,道:“你既然答应了要嫁给我,那就不能随便让别人乱看。”
他说这话时理直气壮的,倒叫七柯无法反驳。只是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他了?
七柯有些无语,白了左生一眼,拉起木小沫,加快脚下的步子。左生竟然也不介意,嬉皮笑脸的就跟上来了,本是一个睿智的男孩,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倒显出几分傻气。
木小沫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确切的来说是有左生在时,都安静得不发一言。感觉她总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左生的视线。说来奇怪,这么和善的男孩子,她为什么如此害怕呢?
……
食堂这种地方向来是最为热闹的,什么人都有,聊什么的也都有。七柯还是第一次来学校食堂吃饭,遇到木小沫之前,她一直都是回家吃饭的,她自己会做饭。
食堂实行刷卡制,排队轮流打饭,吃多少打多少,当然也有点餐区,只是相对而言等的久一些。七柯端着手中排队打来的午餐,从菜的色泽和香味来看,着实有些差强人意,总之看着就令人没有胃口就是了。
左生拍了拍七科的肩膀,道:“没事我待会儿把我碗里的好吃的都夹给你!”
木小沫也跟着附和:“我也是,七柯,谢谢你能来食堂陪我吃饭。”
七柯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用。她哪里有那么娇惯,这食堂的饭菜再难吃,也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得多。
三人笑闹着,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周围的几桌见是他们过来,又惊又吓地立马端起碗,另寻他桌去了。
片刻功夫,七柯四周就空出了好几张餐桌。
她倒是对这样的现象不以为然,那些人,无非就是屈服于她传闻中以一打十的威风形象,害怕殃及池鱼罢了。
左生果然夹出自己的鸡腿,放到七柯碗里:“快吃吧!”
他的表情宠溺,却只对七柯一人。
木小沫看着这一幕,眸子里闪过几分复杂神社,但并未说什么,又埋下头继续吃饭。
“哇,好漂亮的妹子。”斜桌几个猥琐男压着声音阴阳怪气说道,语气轻佻,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七柯头也不抬,只静静听着他们的议论。
男孩当中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体恤的男生,套着一件白色棒球外套,下身是一条豹纹紧身裤,露出一截脚踝。
他十分不屑地白了一眼旁边几个男生:“傻逼比,她好看的多了,这算什么?只是……”他顿了顿,又鄙夷道:“我挺佩服她旁边的那个女的,哈哈哈!长那么丑,还和那个漂亮的坐在一起,不就显得更丑了吗?她挺有勇气呀!”
“对呀!”,男生们跟着附和:“真想把它送给咱班主任哈哈……”
“对长得丑的女孩没有抵抗力!”
“是你未来老婆!”
“哈哈哈!……”
“滚!你未来老婆!”
听到这里,七柯身体猛地僵住。她完全无法想象,人可以这样过激的语言去嘲讽另一个和他毫不相关,也没有什么过错的人。
真是十分荒唐搞笑的事!
转过头,木小沫吃饭的动作早已停下了,她的眼神呆滞,目光中又透着屈辱和不甘。但她的身形是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难以诠释的卑微,在一瞬间将她笼罩,她显然是听到了,也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哈哈哈,……”几人还在笑着,尖酸刻薄的模样溢于言表。
“喂,我跟你们说啊,像这样的丑女没人喜欢,肯定可寂寞了!”为首的男孩再次恶意的说道:“今天我就让她体验一把,被表白的滋味!你们说她会拒绝吗?”
“拒绝?!”几个男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只顾哈哈大笑,“她只怕珍惜都来不及!”
“她肯定寂寞的当场扑在你身上,哈哈哈,”
“可别!”刘刚站起身,向几个兄弟示意一下,果然朝这桌走来。他的步伐狂傲,像是自己有多厉害似的。
“美女!”刘刚走到木小沫身旁,一声“美女”叫得颇具深意,不难听出其中的讽刺:“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桌上一片沉寂。
左生皱了皱眉头,这男的有些让人反胃,但他向来不管闲事,除非涉及到七柯。
“哇!——”刘刚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语气更加轻浮:“不理我,好高冷呀!我好伤心的呢!”
“啪!”木小沫突然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她的身影颤抖,眼圈也已微微泛红:“你别太过分了!”
刘刚:“我过分?我喜欢你啊!美女,你没被表白过吧?今天我向你表白了!你其实心里特别开心吧!快脱了衣服,露出你风骚的身体,求我跟你做爱呀!哈哈哈!……”
那几个男生也围了过来,模样嚣张:
“哟哟哟,好矜持呀!”
“像你这么丑的送我我都不要!”
“给你脸了是吧?”
……
他们的分贝很高,立马引来了一圈观众的热情围观。人群当中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笑看这场闹剧。
而剩下的部分人,则是不断好奇的盘问知情者,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小声地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的,相比于冰块,恐怕他们要冷漠的多。
“啊!————”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打破了热闹而嘈杂的氛围。
众人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皆是心中一惊。
那个叫刘刚的男生,手臂上赫然已经被深深地扎进了一根15cm长的餐刀。血液从刺入的地方大股大股往外冒,顺着刘刚的手臂,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灿烂的鲜红色花儿。
刘刚呆愣在原地,他根本没看清是谁,在什么时候,拿刀刺入了他的手臂。他现在唯一能切实感受到的,是手臂上无法言喻的疼痛。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