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月初五开始，沈心月就忙着蒸枣泥糕挣银子，她都好多天没出门在村里转一转了。

    因着昨日那些个传闻，打她一现身，那些碰见她的人虽然同她说话笑眯眯的，但眼里对她的怜悯、同情，甚至是幸灾乐祸却根本掩饰不住。

    沈心月真有勇气，村里都在传关于她、李青川以及跟刘菊香的是是非非，她还能淡定的在村里散步，真是沉得住气。

    换个角度思考，该不会真是沈心月主动给李青川张罗纳妾的吧？

    这些人还不知道李青川昨儿个在祠堂门口放了话，等沈心月一过，三五几个便停下手中的活儿开始窃窃私语。聊一聊八卦，也歇一会儿稍，忙了一上午，他们也累得够呛。

    一个平日里比较粗犷的妇人松开锄头，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望着沈心月走远的背影嘀咕道：“沈氏怎么就这么淡定？要是我家那口子发达了敢纳妾，坐享齐人之福，老娘非用剪刀将他给阉了。”

    她家男人就在旁边，听见她这么凶悍的话，缩了缩脖子看了她一眼，默默继续挖土，没敢吭声。

    隔壁家挖土的男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调侃道：“老九家的，你这么凶悍，你家老九哪怕发达了，他也不敢有这想法啊。要不然，有银子、有女人，吃不着也痛苦啊！”

    被称作老九的男人闻言，又是一番叹息。

    如果他有一天发达了，倒不是想着纳妾，他是最先休了这个母夜叉。这些年，他真的是受够了。

    隔壁家的女主人见老九没吭声，自家男人还在跟老九媳妇侃大山吹牛，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挖地。

    老九家媳妇说话没人理，倒也安静下来，继续挖地。

    然而，他们隔壁的隔壁，那些忙着春耕的乡邻们却还在窃窃私语。说着说着，却是瞧着沈心月停下了，而她对面，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刘菊香。

    艾玛，有好戏看了！

    众人明明都在春耕，可是对村里这一出八卦却又十分感兴趣。刚挖上地的人们又停了下来，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安静下来，打算听上一听。

    最边上的那两户人家离沈心月二人近，只要沈心月和刘菊香说话声稍微大一点，他们就都能听见。

    沈心月倒也真给面子，也不知是说话声就这么大，还是故意拔高了嗓门儿，阴阳怪气的道：“哟，菊香妹子啊。”

    刘菊香是听崔氏说李青川和沈心月吵架了，估摸着关系会提前崩，她跟李青川的好事就越来越近，按捺不住喜悦，便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崔氏花血本儿买的新衣裳来田间闲逛了。原本是想出来显摆显摆，也看看能不能偶遇李青川，谁知，却是碰上了沈心月。

    呵呵，真是出门大吉利。

    “沈姐姐，幸亏有你的指点，菊香才能找到川哥哥，给他煮了鸡蛋吃，真是谢谢姐姐了。”

    刘菊香话落，故作姿态的抬手理了理耳畔的碎发。

    沈心月见她跟个傻叉一样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而且还撒谎想继续挑拨她，心中不仅冷哼。但是，面上却笑眯眯的道：“是吗？妹妹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刘菊香以为沈心月已经上当了，立即娇羞的低下了头，绯红爬上双颊，装的十分羞涩的道：“在小河边，川哥哥还给菊香抓了一条鱼烤了吃。”

    事实是，昨儿个她连李青川的面都没见到。如今碰上沈心月，为了继续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就只能撒谎了。

    抓鱼？

    这正月里，河水冷的刺骨，李青川会下河给她抓鱼来烤？呵呵，还真真爱啊！

    不远处的乡邻们闻言，皆是震惊，交头接耳传遍之后，齐齐在心中感叹，李青川真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不惜下血本啊。这河水多凉啊，下河抓鱼，也不怕冻病了。

    然而，众人还在惊叹之时，却听沈心月一盆冷水浇在了刘菊香头上，她声音拔高，惊讶的道：“菊香妹妹，你该不是魔怔了吧？我家青川昨儿个在林子里砍了一下午的柴，怎么会去河边呢？你若不信，我三姐可以作证呢！”

    安？

    什么意思？

    刘菊香闻言，脸色霎时一白，顿时有些难堪。本来段位就不够，这会儿又被沈心月揭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心月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打算好好治治这些个不要脸的贱人。好好的正经人家不嫁，非要厚着脸皮看上别人的男人，敢问，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菊香妹妹，我家青川也说了，他可没说过要娶你，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羔子在外头乱传坏他名声，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别说一些阿猫阿狗想攀上他，觊觎他的银子，就是那些个大家小姐要给他做妾，那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哦，不对，大家小姐怕是不愿意给人做妾的，毕竟身份下贱，低人一等。只有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才总想着爬上床头，给人做妾。”

    “沈姐姐......”

    刘菊香好想指着沈心月的鼻子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娘亲的交代和叮嘱，她又咬着牙忍了下来，然后装出一副弱者的模样。兴许是沈心月说的话难堪，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心月却没罢休，非得将贱人的脸给打疼了才让她出这口恶气，“怎么？菊香妹妹是怎么了？该不是真魔障了吧？这河边可是淹死过人的，那死掉的嫂子怎么没的？噢哟，菊香妹子，要不你先回去，找你娘打听打听，谁这么缺德坏你名声的。你一个黄花闺女，要是再传出勾引别人的男人，觊觎人家的银子，最后又被人抛弃，那你还嫁人不嫁人了？即便想嫁，到时候也没人敢要啊......”

    “沈心月，你......”

    刘菊香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咬牙切齿的道出沈心月的名字，然后却是气的哭着跑了。

    沈心月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了几声，谁说打人不打脸？只要是那种不要脸的，老娘就爱打人专打脸。要不然，她们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