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凑热闹的上来几个人,视线一直瞟在牛氏身上。
深蓝色的褂子倒是不透,可被水浸湿之后整个黏在身上,勾勒出胸前的丰满。
那形状男人多看一眼都是福利,好在来的都是在家闲着的妇人,平时没少受牛氏的气。
看到这一幕纷纷碎起嘴来:“你这是干啥,大白天想男人了?”
“谁知道呢,没准牛大姐觉得天太热了!”
“那还穿啥衣裳,全脱了不更凉快,还是村里母老虎厉害,这要搁在我身上,我男人不扒我一层皮!”
四月的天,气温都还没升上来,哪里就算得上热。
顾连若站在一边冷眼瞅着事情的发展。
牛氏再厉害,可终究是个夫人,骨子里的保守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这会已经顾不得其他人怎么说,双手抱着胸就往岸上站。
余光憋见顾连若,整个人窝着火:“小兔崽子,别让我在看见你!”
“哎呦!你跟一个小姑娘叫狠,难不成还想把你这一身坏毛病交给孩子?别到时候惹的别村说闲话,一个村的姑娘因为你嫁不出去!”
这会说话的,正巧是和牛氏对门的黄氏。
两人门对门,牛氏又爱攀比,惹事,可黄氏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两人一撞见就没少吵。
这会黄氏抓住机会,可不要死死抓住牛氏嘲笑个够。
黄氏也狠,这话直接拉着村里所有的姑娘下水,导致身边跟着的几个也都指指点点的数落着牛氏。
牛氏气狠了,张口各种不重样的脏话骂出口。
双手还护在身前,边走边骂,声音老远了都还能听到。
见人离开,黄氏这才对着牛氏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嫌弃的瞪了一眼。
转过身看向顾连若时,整个人已经换上笑脸:“大丫,以后你也离这泼妇远一点,别到时候再伤着你。”
“我会的,谢谢婶子。”
“走吧,一起回家。”
顾连若觉得奇怪,却还是跟在身后回了家。
进了门,黄氏直奔连氏去:“大丫娘,我前几天求你帮忙做的鞋样子就好了吗?”
顾连若这才后知后觉,住在村中的黄氏怎么能赶巧来这角落看牛氏笑话,感情是来找娘亲的,顺便看了场好戏。
连氏正抱着弟弟,顾连若赶忙上前:“娘,你现在的身子还弱着呢,弟弟会走,让他多下来走走,别一直抱着。”
顾连秋一岁多的体重,尽管生病瘦了些,重量也在那呢,连氏现在的身子可方便抱。
最怕的,就是弟弟胡乱蹬,蹬到了娘亲的肚子。
黄氏见顾连若这么心疼连氏,眼底闪过晦涩:“看你生的这姑娘养的多好,知道心疼你。”
“是我们拖累她了,你坐会,剩的鞋样子还差一些,你要不着急等我一会,我弄完给你。”
“不着急,村里边就你手艺最好,做的鞋不是千层底都更耐磨!”
“这有啥,你要是想要我教你。”
“我可学不会,找你就好!”黄氏笑着从顾连若手中接过顾连秋:“小子,来婶看看。”
“别弄脏你衣裳。”
“天天在家都是围着锅台地里转,还怕脏?是不是,臭小子呀!”
顾连若笑着在一边帮着,看着黄氏抱孩子的手势十分生疏觉得奇怪。
就听见娘亲在一边说:“你现在咋样?还是没有?”
黄氏摇头:“我现在也是想清楚了,这辈子可能就没有子孙缘,就这样吧,我和老顾俩人过着挺好。”
仿佛想到了牛氏,解气的说:“对门那母老虎没有,我就算自己没有我也开心,该!”
“你这是何必,跟别人赌气,别气坏自己的身子。”连氏一边劝着,手中剪刀一边比着鞋样子剪。
“我不甘心,凭什么她好好生下来了!活该是个丫头片子!把我儿子弄没了,她也别想要儿子!”
“顾郎中那也没法?”
“没用。”黄氏整个人蔫蔫的。
顾连若站在一边偷听着,见黄氏这样,直接上前从她怀中将弟弟抱出来。
根据娘亲和黄氏的话,顾连若脑海中逐渐浮现一些遥远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小,记得不甚清楚,那时候还住在村中那个顾宅,离黄氏和牛氏家也不远。
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黄氏和牛氏打了起来。
娘亲去拉架,她在旁边看了几眼,也从那之后,黄氏和牛氏再也不来往,像对头一样。
十来年过去一点都没见好转,听着话语中提到的孩子,怕是跟这个有关。
抱出弟弟的时候,顾连若悄悄的观察起黄氏的脸色。
脸色蜡黄,眼底青色十分明显,嘴角周边也十分黯淡,很明显的妇人病。
怕是之前伤了身子一直没有好好养,才导致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怀孕。
将这些看在眼中,顾连若也没有直接开口。
这边连氏也将手中的鞋样子弄完,黄氏放在桌上十几个铜板,笑着拿着鞋样子离开了。
顾连若看着那背影,黄氏比起微胖的牛氏,显得太过瘦弱。
“娘。”
连氏回过神,看着桌上放着的铜板,叹口气。
“你黄婶也不容易,要孩子这些年都没能成,这么好的人。”
对视上一边女儿询问的视线,连氏一时之间话也多起来。
“忘了?以前跟你爷奶一起住的时候,我做的活可比这多多了,我手艺好,村里做这些个手工都找我,你奶好面子,全拖着面子让我免费给做,只有你黄婶念着我们家不容易,这些年一直是买的。”
这么一说,顾连若倒是有了些印象。
说黄氏命不好吧,也不是,至少这些年即便没生育,她男人也十分疼她。
上面两个老人也经常念叨,可她男人知道就说,时间长了,老人也看开,没在催过。
下面没有小的花销,黄氏男人也能干,一家子的生活倒是在顾家村排的上名,黄氏钱财上倒是自由。
经过娘亲提醒,顾连若脑海中浮现出黄氏的好也越来越多。
黄氏的病也不是不能治,心中悄悄将这一点记下,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帮帮她。
就算是回报她这些年照顾娘亲的恩情。
好人总该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