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听了叶君君和小九回来的讲述，心中唏嘘不已。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是唐氏陷害的，幸亏君君还了她清白，这样就算死，她也可以安心了。只是唐氏作恶多端，落的这样的下场可惜了。

    “夫人，您为什么还要替她觉得惋惜，她这是罪有应得。”小久一脸愤愤，这些年唐氏不仅陷害了夫人，还处处为难夫人和小姐，她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韩氏心善，听了小九的话有些不赞同，“死者为大，不管有多少错，都一了百了了。”

    小九还是不服气，“如果不是小姐逼她说出当年的真相，夫人您到现在还被冤枉着呢？恐怕她就算死，也会把这个秘密带走，到时候您的冤屈，一辈子都没地方伸了。”

    韩氏笑了笑，似乎没放在心上，“冤枉又怎样？清白又怎样？我这半辈子最好的年华都过去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受的苦也受了，什么都习惯了。如今就算给我正了名，我的心里也不会高兴几分。”

    有句话叫哀大莫过于心死，叶君君想，这就是此刻韩氏的心情吧？没有什么比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更难忍受。

    “是我对不起你。”

    就在韩氏的话落，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歉意。

    韩氏在乍听到这个声音时，身体猛的一僵。这个人有多少年不曾踏入她的院子了？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只是一瞬，她就调整好了心态，对外面的那个男人她早就死心了，不再报任何希望。

    “灵素，我现在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我简直就是混蛋，你能原谅我么？”叶关山不敢贸然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心情却异常复杂。他曾经多少次在她的门口徘徊，想要进去看看她，可是终究没有勇气。

    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稀里糊涂的就信了。如果他当时耐心一些，找韩氏确认一下，就不会有这么深的误会，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韩氏看向身边的女儿，疲惫的开口，“你让外面的人离开，我累了，不想见任何人。”

    叶君君知道她过了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本来还担心叶关山来说几句好话她会心软，如今看到她的态度也就放心了。她不是要阻止父母在一起，只是觉得母亲就这样原谅他，太便宜他了。

    她起身说道：“娘您去休息吧，绿莹好好照顾我娘，如果再有人打扰她休息，就直接赶出去。”

    “奴婢记下了。”绿莹福身一礼，扶着韩氏向寝室走去。

    叶关山没想到没等到韩氏，却等到叶君君从里面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天边明月高挂，不过门口的两边的灯笼倒是把院子里照的很亮。

    “父亲，您不是应该在操办凝姨娘的丧事么？现在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以前的叶关山讨厌韩氏，所以也讨厌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现在知道了真相，知道自己冤枉了韩氏，也亏欠了女儿，再看她只有内疚和忏悔。如果不是女儿，他到现在心结还结不开呢？

    “凝氏的尸首我已经让下人把她送回老家了，你不用担心，你娘她……”

    不等叶关山说完，叶君君直接截住他的话，“父亲可真够无情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凝姨娘好歹也是跟了您一场，还差点为您生下孩子。如今她死于非命，您却置之不理，如果凝姨娘泉下有知，一定很寒心。”

    叶关山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自己女儿面前抬不起头来，真是让他无地自容。

    “君君，爹知道你恨我，但是……”

    “爹？”叶君君掩唇一笑，“这个字对我来说也太陌生了，又何来的恨一说，这十多年来，我当自己没有爹了。”

    叶关山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确实，这些年他什么都没有为她们母女做过，有这个父亲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父亲没事还是早点回去吧，别站在这里影响我娘休息。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最近我才给她调理的好一些，你就别打扰她了。”

    听到女儿下的逐客令，叶关山有心想留下也不敢了。他有些恋恋不舍的和叶君君一起出了韩氏的院子。

    “君君，你和你娘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对了，你是怎么学会医术的？”对于女儿懂医术这一点，他还是很意外的。毕竟一个大家闺秀，从哪里学来的医术呢？

    “为了生存啊？小时候有一次吃了有毒的食物，差点被毒死。还有好几次被毒打，被陷害，如果不学点医术防身，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叶君君这话不假，这确实是本主小时候所受的苦，而且真正的叶君君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的女儿。所以他再多对不起都没用了，本主已经听不到了。

    叶关山心里一紧，有些酸涩，他知道女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却没想到竟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简直连下人都不如。再想到唐氏当家，以她的性子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他想安慰几句，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过去的回不来了，所以他错过的，也终究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想到他可能差点就永远的见不到这个女儿了，心里就隐隐的痛。

    “是父亲错了，我不应该轻信别人的谗言，更不应该受唐氏的挑拨，才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此刻的叶关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叶君君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不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唐氏是可恶，但是你作为丈夫，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对你的夫人，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么？在你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连我你都怀疑不是你的孩子？”

    叶关山垂头不语，他确实是这么想的，直到孩子生下来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才没有把韩氏直接赶出去。

    呵……

    叶君君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如果自己也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她可能会杀了他。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什么？我之所以揭开当年的真相，只是想还我娘一个清白，不想她这一辈子被人误会，抬不起头来。

    过去吃的苦也好，受的罪也好，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也长大了，可以照顾我娘，绝对不会让她再受别人的欺负。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她，以后就不要去找她了，这样我娘还能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