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反啊？”老夫人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韩氏如今真的翅膀硬了，敢和她对着干了。“你给我跪下！”

    “媳妇无罪！”如果是往日，韩氏早吓的跪倒了，但是今天她没有跪，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硬气，而是不想给女儿丢脸。君君说，咱们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骨气。

    “太过分了，李嬷嬷，给我掌嘴。”

    “住手！”

    不等李嬷嬷动手，叶关山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直接站到了韩氏身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让你受苦了。”

    如果不是顺子去叫他，他还不知道母亲竟然在这里为难她呢？其实他本来早该进来的，只是听到刚才韩氏那番话，感觉一阵心绞痛。她说她们过的连下人都不如，她说女儿小时候吃不饱饭，饿的直哭……他简直不敢想象。堂堂一个叶府，竟然连正经夫人小姐的饭食都不能管饱。说来说去，还是他正做丈夫族父亲的不称职。

    老夫人没想到儿子会突然进来，她本来就没打算让他知道，也是趁着叶君君不在，就是想悄悄的给韩氏点压力，让她知道一下，在这个府里，谁才是最有权势的人。

    “关山，这是后宅的事，你一个男人不要插手。现在你的公事不是很忙么？那你就去忙你的吧！”老夫人虽然没料到儿子会来，但是她表现的却很镇定。一副为儿子着想，家事她来承担的架势。

    如果是以前，叶关山早就不想管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掺合后院的事呢？但是如今看到母亲为难韩氏，他心里就为她不平。

    “母亲，您觉得一个男人不适合管家里的琐事，但是一个男人，如果连家都治不好，又怎么能去处理国家大事。今天这件事我不仅管，而且管到底。”

    老夫人紧了紧握着拐杖的手，隐怒的看向儿子，质声问道：“好，你说，你想怎么管？”

    叶关山看了一眼身边的韩氏，发现她始终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现在是他挽回两人感情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母亲不过是担心府上的银两问题，这些我来解决，至于君君的东西，我们不要动，她是属于她个人的。”

    “什么叫她个人的？”老夫人就不爱听这些，“当年我嫁到你们叶家的时候，我那些嫁妆不都已经充公了么？本来就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如今到了她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

    韩氏想反驳，但是她逆来顺受惯了，硬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捏着帕子的手有些发白。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让她微微一颤，想要退缩。可是那人力气很大，紧紧抓住不放，让她无处逃避。

    叶关山安抚的看了韩氏一眼，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灵素带来的嫁妆也都充公了吧？那是因为她是叶家的媳妇，所以她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原本应该得到的尊敬，一点都没有。丈夫的背叛，婆婆的不喜，妯娌和下人的虐待，如果是我，我也寒心。”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感受到女人的手在颤抖，想到那些屈辱和苦难都是自己带给她的，他就不能原谅自己。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袒护那个女人，心里更加来气，“你这是在怪母亲么？当年的事是唐氏搞的鬼，我又不知道，如今人都死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难道还要你母亲向她赔礼道歉，磕头问安？”

    母亲的态度让叶关山心寒，他在这里她尚且如此对待韩氏，他不在的时候，又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们母女的生活。心里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喘不上气来。难怪君君会这么恨他，连他自己都恨自己。

    “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如果母亲真的觉得亏欠她们，又觉得无力管府上的事情，不如就把中馈交给灵素，这也是她应得的。”

    老夫人徒然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的意思是要他的母亲交权，什么都不要管？她好不容易才把大权攥到手里，怎么能随便交出去呢？何况韩氏又不像唐氏好拿捏，如果中馈给了她，还有自己什么事？

    “我不要。”不等老夫人反对，韩氏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有些疏离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谢老爷的厚爱，不过中馈还是老夫人掌管吧。妾身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说完这些，微微福身后，转身离开。

    叶关山看着她走的决绝，有种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灵素。”他不能让他再误会自己，他不能再次失去她，叫了一声，也随即追了出去。

    叶关山一路追着韩氏到了芙蓉院。

    “灵素，你听我说好不好？”几个大步过去，一下拦住了她的去路，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和韩氏把话说开。

    “我没有话要对你说。”韩氏后退几步，别过脸去，故意和他拉开距离。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躲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曾经他们也曾花前月下，情意绵绵，如今竟变的如此陌生，他们还能回去么？

    “灵素，刚才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放心，以后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们母女，你相信我好么？”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韩氏一直低头不语，让叶关山感觉很无力。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这次韩氏动了，缓缓抬起头来，眼底一片雾葛。“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一辈子都不会负我？”就为了他这句话，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为他苦守半生。可是她得到了什么？是男人的抛弃，是他带着别的女人回府。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不知道痛了。

    叶关山心里一揪，看着女人发红的眼眶，心里五味陈杂。当年的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