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他去你家,再差人送他回家不就好了!”
“姥姥说的是!”箴久笑了笑。
雨檬明白了,也就不再跟着,目送他们离去。
“我眼睛看不见,只得先带您回我家,再送您回去。”
“麻烦你了,若不是我家娘子在等我回去吃饭,我就先休息好再走了……小兄弟,你这眼疾有多久了?”
“十多年了。”
“啧……”曹元光道,“我是一个郎中。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让我帮你看看眼睛吧。”
“不用不用!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你不知道,我是受人恩惠就一定要报答的人,反正就是帮你看看眼睛,你也应当看过不少,多我一个不算多!”
“那就有劳了。”
等到了箴久家里,家丁正在安排马车,曹元光就借机为箴久看了看眼睛。
“这病不好治,但能治!”
“能治?!”箴久全家上下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开心。
“大夫,我、我这眼睛,真的能治?!”
“能是能,我家古籍里有类似的记载,待我回去研习,明日来为你诊治!”
“这、这……”箴久开心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曹,隔你们家有五条街,我是刚刚当郎中,你们没听说过我,也是正常。”
“曹大夫!您要是能治好我的儿子,来世做牛做马也……”箴久的娘激动地说着。
“不需要!不需要!我就是个郎中,不需要牛也不需要马!您就付给我相应的药钱就成了。”
一家子被这位风趣的曹大夫逗笑了。
自此之后,曹元光每隔三日为他诊疗,半个月之后,箴久发现自己能够模糊地看到一些影子了。
他开心之余,跑到雨檬家里。
“雨檬!我的眼睛能看见一点了!”他激动地抓着雨檬的肩膀,模模糊糊能看见雨檬清瘦的脸庞,“我去找曹大夫!让他也治一治你的耳朵!”
可是,雨檬的耳朵治不好,雨檬从生下来就是聋子。
箴久一天天地看清这周围姹紫嫣红的世界,可雨檬却越来越忧虑。她没有办法跟上箴久的进步,她每天每天地练习说话,可是她总觉得自己的舌头在打结,她跟不上。
箴久的眼睛一天天地变好,他也就更加渴望四处游玩,去感受这大千世界,带着雨檬一起。
可是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同,很微妙,但是就是让人心里觉得很拥堵。
雨檬和他一起的时间少了,因为他能看见了,家里人就想要他学习家里的染印技术。即便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去找雨檬,可是他发现,他能与雨檬说的话越来越少,他再也不需要做竹编了,所以,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与雨檬说的话了。
一日,曹元光来找箴久看病,知道他不在家,而是去了雨檬的小屋。
箴久站在远处,看着打扫庭院的雨檬。
“你今日来得早啊!”曹元光打趣道。
“曹兄,我不想治了。”
“不想治?!”
“马上就治好了你说你不想治!”
“我以前,看不见的时候,能‘看见’她,可是……”他的右手捂住了心口,“我现在,好像看不见她了……”
“可你得知道,她的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是治不好的。”
“所以,我就还做个瞎子,陪着她。”
“嗯……”曹元光摸着下巴,点点头,然后一拳砸在他头上。
“你说不治就不治!对得起你交的医药钱嘛!我好不容易要给你治好!你总得替我这个劳心劳力的人想想吧!你这眼睛,我一定给你治好!”
“可……”
曹元光忽然恢复平静,拍拍他的肩膀。
“你看她,就算是在打扫的时候也在努力练习着说话,想要用声音和你交流,如果你放弃了,不就也等于让她永远是一个哑巴吗?”
箴久看着雨檬纤细的身影,没有说话。
“你们不应该委曲求全,而是要努力,对得起彼此。”
于是,在一个半月后,箴久恢复了视力,他也学会了所有手势,可以和雨檬交流。
正如所有人期待的那般,箴久和雨檬成亲了。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更能了解箴久,也再也没有人更能明白雨檬。
成亲当日,箴久用手势说出,遇见你是我人生最好的事。
雨檬看着他,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
“我爱你。”
上巳节,一家人悠闲地出去游玩。正值春日,出来游玩的达官贵人有许多,有位夫人的百褶裙上有十分美丽精致的绣片,让样貌平常的她从一众女伴中脱颖而出。
“雨檬你当真是喜欢那身衣服,看了这么久!”箴久发觉雨檬看了她许久,就问她。
雨檬点点头,告诉他那是连生贵子的样式,应当是刚过门的媳妇。
“这么多讲究?”
雨檬笑着,慢慢地告诉他。
绣片有许多的样式,有富贵万代、五子登科、锦上添花、和荷二仙等等。每一个绣片都寄予着美好的心愿。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心血。
“雨檬,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绣娘聂浅,你说,这个会是她绣的吗?”
雨檬忽然想到什么,手上飞快地比划着。
“这样好看的绣片,怎会出自她的手。”
“闲来无事,夫人给我讲讲吧!”说着,箴久和雨檬一起坐在席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