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他不要娶她的人是对的,这样的千金小姐,根本就是娶一个活佛供着。
陆英的好友与陆英一直保持着联系。因为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在思想上是出奇地一致。若不是陆英是女子,而且身子不大好,他们早就一起去探寻更广阔的天地。所以哪怕她嫁人了,他也还是会时不时地为她带一些有趣的西洋玩意儿,尤其是在知道她与家里关系决裂的时候,他为她带的东西就更多了。
“不用带衣服,那你成什么了!我的乳母?”
“还不是看你过得清苦……等会儿,你脸上怎么有淤青!”
陆英连忙捂住眼角的淤青。
“没什么,你也知道,这乡下的路不好走,我不小心崴脚摔了。”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陆英连忙岔开话题,“你又要去哪了?还准备了行李……”
“你也知道,我闲不住。”
陆英帮他重新整了整行李。
“这件衣服……”她翻出了一套他的衣服。
“我给你找的漂亮裙子看不上,竟然看上我的衣服了?”
“不是,那些好看的衣服我是穿不上了,这件衣服我相公一定喜欢!你能把这件衣服卖给我吗?”
“说什么卖!我们的交情能用钱比吗!”他感慨道,“果真是嫁人了,总是要挂念着相公。”
“你要是赶快安顿下来,娶个妻子,也就有人这样记挂你了。”陆英笑了笑。
“阿英,你是不是过得不好?”
“我这小屋子简陋,的确不比你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窦兴平对你是不是不好?”
“哪有这样的事!”
“来了这么多次,我还不了解你们吗?”他说道,“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当个农耕的农民,他的志向与抱负呢?”
“你是瞧不起农民?”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农民甚是辛苦,你从小有人照料,虽然不似千金小姐,可是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生活啊!”
“我又何尝不想,我故意气他,想让他意识到,我们不能再做农活了,可是他却从来没理会过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欺负你了?”
“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窦兴平这时扛着锄头回来了,看见他,皱了皱眉。
“兴平!你看这身衣服,阿健特地带来送给你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下地干活,可穿不了这样的好衣服!”
阿健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就很是生气。
“若不是看在阿英的面子上,我才不会送你什么东西!”阿健愤愤道,“你之前承诺过的让阿英过上好日子呢!你看看你们现在住得是什么!穿的是什么!”
“我当时入了赘,当了酒窖的主子,你才没有机会这样和我说话!”
“相公!”陆英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很震惊。
“别叫我!都是因为你!”说着,窦兴平扔下锄头就摔门而去。
陆英捂着心口痛苦地哭着。
“阿英!你没事吧!”
“阿健,你别来了……”
“他平时也这样对你吗!”
“阿健,别管我了,你走吧……”
“不!我一定要教训……”
“阿健!”陆英拉住他的袖口,“走吧,别误了你的行程。”
“阿英!你怎么这么傻!”阿健扶着阿英坐到椅子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目光无神地干笑了两下,“我相信,他会有改变的。”
看到陆英这样,阿健只好离去,可他放弃了出游的想法。第二日清早,又来他们的小院。
“阿英!”阿健在院门外叫着,“阿英,我进来了!”
“阿健!你怎么来了。”正在院子里打扫的陆英连忙背过身去。
“转过来!你转过来!”阿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打你了?!你父母从来没有打过你!他凭什么!”
“阿健!我求你了,别再来了。”陆英盯着青肿的脸,流着泪。
“是他也信了?”阿健笑了笑,“呵,他从来都知道我们是好友,是他一开始还欢迎我来你们家作客!”
“阿健!不一样了,你别来了。”
“不!我一定要来!不然更让他觉得你行为不轨!知己难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遭受虐待!要不……你会家吧,回家!”
“阿健,我没有家可回了。”
“陆老爷子再狠心,你也是他亲闺女!”
“我不想让他难堪……”
“他打你了你还不想让他难堪!”他气得暴跳如雷。
“阿健!若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让我们分开的。”
“他这样的渣滓,有何值得留念的!”
“我有孩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阿健惊得愣在原地。
“昨天我去看了大夫,说虽然微弱,确是喜脉无误。”
“你没告诉他?”
“没来得及。”
“你身子弱,生孩子更要进补!我每日带些好的,帮你补补身子!”
“马上就中午了,我要给兴平做饭。”
“做什么饭!你好好歇着,我去帮你准备午饭!”说着,阿健就走了。
等到兴平回来的时候,又看见陆英在歇息,正要发作,阿健提着食盒来了。
“你怎么来了。”窦兴平冷眼看他。
“我为你们带了午饭,一起吃吧!”阿健忍着,邀请了他。
三个人在不大的方桌上一起用餐,有些拥挤。今日的饭菜是陆英与窦兴平学究没吃过的酒楼里的饭菜了。
“阿健,谢谢你!”陆英说道。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朋友!”说朋友二字时,阿健故意加重了口气对着窦兴平说。
窦兴平闷头呼噜了一大碗,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兴平!”陆英叫他。
“别管他了,你现在就好好养胎!”
阿健本以为这事就解决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在他离开陆英家的那天晚上,发生了大事。
窦兴平狠狠地打了陆英,说她嫌弃他就罢了,还让别的男人来嘲讽他!窦兴平打着,不论陆英怎样求饶都不管用。后来,等到他看见陆英身下的血,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抱着她去找大夫。
他原本欣喜自己要作爹了,可大夫告诉他,孩子没了。
窦兴平抱着陆英回了家,轻轻放在床上,为她掖被子。
“阿英……”他用手要去捋她的头发,摸她苍白的脸。
陆英别过头去,一言不发,眼角淌出一行泪。
“阿英没过几天就撑不住了,她身子弱,跟他在一起积劳成疾,更何况是被击打导致流产。”阿健说着,拿起眼睛揉了揉眼睛,“窦兴平就像疯了一样,他只知道和别人讲他俩的幸福时光,所有的不幸都闭口不谈……我要为阿英报仇!”
“你能用什么办法报仇?人死不能复生。倒不如忘却。”
“忘却,像窦兴平一样忘却吗?我做不到。”
“你是不是喜欢陆英?”
“我们是朋友,可是如果她无处可去,我娶了她也无可厚非。”
“其实她能够早早离开这苦世,未尝不是一件可贺之事……”尚清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