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难当,你们现在这么幸福还不知足啊。你看看,你是不是从小抱着手机长大的,通过手机什么的,你们接触的东西那么多,不好?我小时候可没有,我小时候就只能和小伙伴砍砍沙包,打打卡片……对了!”
他说着从收银台的透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小纸盒,那个纸盒一看就知道是鞋盒子改的,上面粘了一层纸遮住下面的艳俗的盒子,因为时间久,边角都磨毛了,纸上面都黑乎乎地,不知道摸了多少次。
“这什么呀?”小侄子趴在柜台上看。
“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卡片!”他说着,小心把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圆的、方的,被拍了很多次有些弯曲变形的卡片。
“这些卡片都要烂了,你怎么还攒着?”
“你看好,这些卡片我可是辛辛苦苦攒的,就跟你花钱买道具升级一样,一点儿也舍不得!”
“小叔,咱俩差几岁啊?”
“我二十六,你自己算。”
“嗯……十几年的代沟啊……”男孩摇了摇脑袋,“这个怎么玩?”
“我教你!”小叔拿了几张卡片,走出柜台,蹲在地上,“地上玩,玻璃柜台别拍坏了。”
“哈?行行行……”
“俩手叠在一起,中间窝点儿,拍下去一起,就这样翻过来。”
小叔嘴上这样说,可是手底下的卡片却没有翻过来。
“小叔,你这也没翻过来啊!”
“刚刚那张卡片不行!我换一张!”
啪!
“这也没翻过来啊?”
啪!
“小叔你别试了……”
啪!
“嗯……”小叔盯着好好躺在地上的卡片尴尬地笑了笑,“好久不玩了,手艺都生疏了。”
“哈,对对对……”男孩看着这些卡片,“要不你这个给我让我讲传家宝得了。”
“也成,那你拿走吧,记得还回来。”
“放心吧……除了零花钱我还没有攒过什么东西呢。”
“你不是喜欢玩模型吗?那就是你攒下来的东西。”
“不是……”男孩咧嘴一笑,“我没有攒过这么便宜的东西……”
“给我,还给我!”小叔上去就抱走自己的宝贝盒子。
“小叔小叔!我错了!你撒手!我错了!”
“真是戏精本精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小叔把盒子递给他,“不过也是,你们现在从小就培养表演……前天我去超市买零食……”
“这有嘛?我想吃!是不是那个薯片!”
“听我说完!”小叔接着讲,“一个妈妈带俩小孩,小孩就三四五六岁的样子……”
“到底几岁!”
“我哪知道,我又没问,反正这俩小孩拿着超市架子上的东西,并排站在妈妈面前,拍小视频,一遍又一遍,对着手机镜头笑嘻嘻地,一喊停就立刻丧起来……看着就觉得好笑。不过换成我,我早就受不了来来往往的人了。”
“别说了,我妈还想拉我拍视频呢,好在我的出现会破坏她画面的美感,这才幸免于难。”
男孩把纸盒子放在柜台上,又去店里四处溜达。
“你们店有新东西啦!”他指着一方圆凳上的面具。
这块面具是陶土烧的面具,比较笨重,面具左右不对称,左半边是白面笑嘻嘻的脸,右半边是哭笑不得扭曲变形的脸。
“这个是烧之前摔了吧,这右半边都变形了,这面具是什么来头?”
“这个,是民间的东西,来头不是很大,但是因为有趣,就淘回来。”
“怎么有趣?”
“这个面具和一桩命案有关。”
“命案?!快讲讲!”
这块面具,相传是很邪乎的东西。
相传这块面具的陶土匠,在把它送进火窑里面烧的时候,不知道被谁一棒子打死了,那面具脱手飞出去却正好摔进窑里面。陶土匠血流遍地,流进了窑里。不多时陶土匠的小徒弟打酒回来了,四处找不到师父。说也奇怪,窑前的地上没有一滴血,陶土匠也不见尸体。小徒弟以为师父做完东西出去遛弯了,就偷偷喝了一点酒,困意袭来,没想到恍惚间看见师父在窑口里面向他招手。他觉得很奇怪,走过去,揉揉眼睛仔细看着,发现火里面有一个东西,他小心取出来,就是那块面具。面具的右半边有淡淡的红色,就好像是面具吸了血水一般。小徒弟这才意识到师父被人毒害了,就一直带着面具要找到杀人凶手。
“表哥!你出国回来就给我带了个故事是不是!”穿着粉色洋群的小姐气呼呼坐在沙发上。
“好妹妹,我这出去一趟是出任务,回来还要赶快写新闻稿子呢,没来得及给你带礼物……”
“小姐。”门外面有人叫到。
“湘湘,怎么了?”
进来的是个姑娘,胸前两条黑粗的辫子用红绳系着,身上是浅灰色的褂衫,脚上是黑色的布鞋。她走路轻且快,不一会儿就站到两人面前。
“小姐,安少爷。”
“怎么了?”
“夫人叫我来催一催小姐,今天还有舞会。”
“对对对!都是表哥回来!害我差点忘了……春英去把我那套新买的衣服拿来。”小姐拍着额头站起身来,“表哥,莫叔叔办的舞会你也去吗?”
“没打算去……”安云荆看着湘湘有些恍惚,“我、我就是回来向干爸干妈问候的,也来看看你。”
“去嘛去嘛!”小姐双手晃着他的胳膊,嘟着嘴,“你给我做个伴!”
“好好好!知道了,不过你别嫌弃我穿着这一身。”
“表哥穿什么都好看,你等会儿,我去换衣服。”她说着,就向屋子里的更衣室走去,“湘湘,你帮我看好表哥!他总是偷偷溜走!”
“是,小姐。”
等小姐和春英都进了更衣室,小姐的房间里就只有湘湘和安云荆。
“我还是去外面等着吧……”他说着,要离开。
“少爷稍等等吧,小姐的房子里单独辟了一件更衣室,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云荆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而湘湘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本身很大的屋子被他们之间的距离衬托得更加空旷。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云荆在问的时候,手里拿着茶几上的茶杯仔细端详着,只是会偷偷瞟湘湘几眼,看她的反应。
“二月十三。”湘湘神情自若,“已经两个月了。”
更衣室内,春英在为小姐盘头发。
“小姐,您这次买的礼服真好看,橘色里面带着粉色……”
“春英,把头发弄得稍稍乱一些……”
“好的……小姐总是说,把头发弄得乱一些,是为了毛毛躁躁看起来可爱一些,果然还是因为安少爷回来了……”
“少说两句……”她把首饰盒最深处的黑珍珠耳钉拿出来在耳朵上比着,然后小心地放回去。机械地戴上触手可及的粉色珍珠耳钉。
“我可不是为爱痴狂的傻子。”她说着,瞟了更衣室外的客厅一眼,脸上是转瞬即过的嘲讽表情,然后熟练地戴上珍珠项链。
“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嗯。可以。”她同样只是瞟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可以出去了。”
“表哥!快看!怎么样!”她双手提着裙子笑着走出来,新买的高跟鞋差点让她在安云荆面前摔倒,还好他及时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