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玉笑了笑,揉她脑袋:“你做饭的手艺不比我家厨师差,就是年纪小,会的菜少,但是民间的菜自有它的好处。要说差点什么,就差点糕点,不过也算是让大饼补齐了。”
饺饺心里默默的想,下次去天香居的时候,尝一尝糕点是什么味道。
她没尝过呢。
下午的时候柳媳妇帮他男人送柴火过来。他男人不务农的时候就去山上各种砍柴,在背到镇子上卖,卖不了多少钱,还特别辛苦,属于只要有活就干的那种。
“姐,我给你先结账,一共一两银子,你给我送到明年这个时候。”饺饺听说她婆婆病的越来越厉害, 冬天生病本来就比其他季节眼中。
柳媳妇下眼发青,也没推辞,她太需要钱了。想了想,说:“饺饺,我那有个生儿子的秘方,你要不要看看?”
饺饺呆了呆。
她说:“我婆婆没生病之前是做接生婆的,手头的秘方绝对好使,我一进门就喝着药,生的龙凤胎。”
饺饺迟疑了一下,生孩子不是光喝药就行的。巽玉就算是给自己揉腰,也是正人君子愣是没往下挪一寸,想生孩子难如登天。
柳媳妇怕她担心药有副作用,还特意说了一句:“对身体没影响。”
饺饺笑了:“不是怕这个。”
柳媳妇想了半天,小声道:“男人的药,其实我这也有,是你哥那些年累着了,我去大夫那买的,现在还留着药方呢。”
饺饺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赶紧说:“不是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儿。”顿了顿,含糊的说:“我身体不好在吃药,暂时不能要孩子。”
“原来是这样,那得早点调理好,生的又有人闹起来,闹得难听。等你生了孩子,估计也就灭火了。”
“我说嫂子催我生孩子呢,原来是这个,我不计较这些,爱说什么说什么。”
柳媳妇摇头,有些担心:“我的傻姑娘,你不计较,你男人听了心里会好受么?”
饺饺心想他还真就不计较,巴不得自己在找个呢。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道:“我知道了,回头会和巽玉解释一下的。”
两人在院子里说的话还真叫屋里的巽玉听见了。
他问:“跟我解释什么?”
“康瑞在你不在的时候纠缠我,被旁人撞见了,莲花也知道了,闹得很凶,大过年的吵架。”饺饺看他,他神色寻常,仿佛是在听最寻常不过的闲话。
她就知道,他要是能在乎这些才有鬼呢。
“纠缠有夫之妇,将来朝廷审核人品的时候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不过我估计他很难走到那么远。最多秀才,运气好能在举人末尾挂钩。”巽玉实事求是的点评了一下,末了说:“这种男人配不上你。”
饺饺起先听得起劲儿,后来怔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当然。
巽玉对康瑞的评价不高,甚至如果不是有饺饺的关系,他都懒得去评价这个人,也听过别人形容康瑞是山鸡里飞出的金凤凰,听了只想笑,山鸡窝是山鸡窝,金凤凰可差远了。
村里人见识窄,不过康瑞能达到的高度也的确会被仰慕。
他不希望饺饺被这种山鸡糊弄住,要么淳朴的老老实实当家鸡,要么有点真本事当凤凰,像这种高不成低不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多半也就那么回事儿。
好在饺饺明白。
她提及那人的名字,在不像从前那般带着不甘,恨怨都是放不下,唯有风轻云淡是解脱。
饺饺身上发生的事儿,巽玉基本没插手过,他只会帮饺饺找到机会,而不会亲手帮她解决什么。
少女是需要长大的。
她十七岁了。
巽玉二十六了。
在各自的房间洗了个暖水澡,饺饺穿好新衣服。那件从镇子上买来,蓝色的滚边衣裳,衣襟上绣着淡淡颜色的花瓣,像是风吹起四散飞扬被定格的画面,很是漂亮。
去了巽玉的房间,他刚洗完澡,穿着同样的新衣,一件暗红色的长衫,黑色的袖口领口,腰间系着黑丝带,脚下黑靴子。
“你好像新郎官啊。”
“新郎官像我,饺饺,过来给我梳头。”
漆黑的发刚洗过,弄干毛巾用力的揉搓擦干,然后头上头油,用木梳轻轻的梳开,柔顺光亮,最后用一个红色的头绳把脑后的长发扎起来,她不会给男人梳头发。
巽玉还挺满意:“换你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将饺饺按在座椅上,把玩着长发,感叹道:“你这一把头发浓密厚重,连头油都不用。”
拿起木梳梳一下,如绸缎一般清凉,十分顺畅。
他记得长安城里的姑娘都梳着单螺髻,双螺髻太稚嫩,在别上一根精湛轻盈的发钗,显示的人清丽脱俗。
刚好合适饺饺今日的衣服。
他找出偷偷买的发钗,别再了饺饺发髻上,那是一根镶嵌着蓝色与红宝石的簪子,两个宝石各占一半紧密相连,在簪子身上细细的雕刻出一朵一朵的玫瑰,纯金打造,款式十分新颖。
不枉费他特意让人去长安城里买。
“饺饺,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除夕夜,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红布被蜡烛照耀流淌着光晕,大门上的金漆喜字对联诉说着美好,一年的欢腾就在此处。
烟火砰砰响,那是由村里出钱买的烟火,在空中炸裂开来,宛若耀眼的太阳。火光明媚,纵然是只有一瞬间也足以照亮整片天空。
村里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在家门口眺望着,看着短暂而绚烂的美丽。
饺饺站在巽玉身后,牵着钱婆婆的手,震惊于美丽:“真漂亮,年年就这么时候最美。”
钱婆婆今年只有自己,所以在询问过巽玉以后,便成了三个人一起过年。
“这算什么,真正好看的烟花在空中是能摆出一个字,或者一朵花的。”钱婆婆摇头晃脑的说,她上了两级,对于这样美丽的东西不感兴趣,何况她见过更漂亮的。
巽玉多看了她一眼,客气的问:“您在长安里待过?”
长安就是京都,世上最富饶,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待的地方。
钱婆婆眯了眯眼睛:“去过呀,你家是那的?”
他望着烟花不语。
钱婆婆自顾自的说:“在绚烂的东西短暂也没有人想要拥有。”
大家只是看着烟花转瞬即逝的美丽,却没人想要拥有。
比如说,巽玉。
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温和的笑了笑。
“砰!哗啦!”
正好最后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昏暗交替,他的半张脸明媚,半张脸阴暗。
饺饺心里一动,大声喊道:“晚上饺子我擀面,你们两个包。”
他眼眉弯弯:“好。”
钱婆婆说:“往些年赵小子都是跟我一起过年的,今年也一起吧。”
饺饺征求巽玉意见,巽玉没有意见,表示他去叫人。
赵鳏夫独居,是个两间房的小院子,修整的干净,很多东西都很新。过年也没出来看烟花,而是在屋里“哼哧哼哧”的做着木匠活,年夜饭也只是之前从城里买的现成的熏肉。
在听到敲门声,并且开门后见到巽玉,他是惊讶的,不经意的后退一步,问:“郭小哥?有事儿?”
巽玉察觉到了对方隐隐的防备,微笑着说:“饺饺叫你去家里一起吃饭,还有钱婆婆,大家热闹一些。”
赵鳏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