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吃饭,众人齐聚。
巽玉先给自己倒了酒,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承蒙诸位照顾我娘子了。”
饺饺羞涩又得意的笑了笑。
若水撇了撇嘴,复又娇笑似水,眼中柔情波光:“爷交代我的事情,我像来是办的妥妥当当,不为爷的一句谢,只为了让爷放心。”
巽玉含笑再次道谢,与众人饮了杯中酒。
饺饺早就喜欢若水那副娇滴滴撒痴的样子,李成森却是不习惯,眉头微微一蹙望向饺饺,隐隐有些怒气,见饺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中有些好笑,自嘲的想,人家妻子都没觉得不对,自个打抱不平做什么?
众人饮酒,程何随口问道:“郭兄是去了哪里?”
巽玉微笑道:“探访故友,被留着住了几日,絮絮叨叨说这陈年往事,又展望了一下未来。”
若水听的背后一凉,忍不住深思。
程何听的似懂非懂,只当作普通的访友没有多问,招呼着人喝酒。
一直不吭声的李成森忽然道:“我还当郭兄是回家了呢。”
他心里叹了口气,饺饺不音世事所以什么都不问,便当他多管闲事,打听两句,好宽宽心。
程何笑道:“糊涂,若是回家也该带上饺饺呢。”
巽玉如何听不出着言外之音,低眉浅笑:“我父亲早亡,母亲是妾室,如今兄长当家一切妥当,侍奉我母亲周到,故而不怎么回家。”
李成森敬了杯酒:“我父母皆不在世,羡慕郭兄尚且有一母亲在。”
若水凉凉道:“可惜那位不是个好相处的。”
巽玉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什么表示。她后知后觉自认言辞有失,脸色微变低头。
纵然贵太妃不是个好相处的,也是梁王生母,不是她能评论的。
李成森将场间情况尽收眼中,心中有些疑虑。
程何咬着筷子,含糊道:“郭兄一看就是出身富贵,该是和我一样与家中决裂,饺饺省了婆婆的麻烦。”
饺饺一心思,是这个道理:“别人婆媳关系是一大难题,我没有,真好。”
此时的饺饺怎么也想不到,在不远的未来有个非常难缠的婆婆正等着她,也正是因为这位贵太妃婆婆她和巽玉原本的路途发生了转变。
是好,是坏,皆是命。
巽玉扶额,觉得有些好笑:“喝酒喝酒。此时无一盏,争过艳阳天。”
年轻时候不喝点儿,怎么胜得过艳阳天?
众人皆是饮酒。
程何咂舌:“郭兄,你说的话总是花团锦簇,我读书少有时都接不上,莫不是也有功名在身。”
若水莞尔,并未说话。读书做官那是寻常人的路线,龙子受封入朝四品以上官职,便是不入朝远走,那也是有封地的。
巽玉微笑,实话实说:“读过几本书,认识两个字,未有功名。”
李成森与他对饮,问了一句:“郭兄气度斐然,谈吐优异,有心仕途的话考取功名并不难?”
巽玉平静望去:“读书一道在于清心,我并未有追逐权利的想法。”
李成森垂眸:“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两人视线没有交汇。
饺饺笑道:“你真是谦虚过了头,巽玉读过好多书,他教我读书识字是我的老师呢。先生,你说是不是。”
巽玉长眉一挑,嘴边若有似无的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声爹爹来听听。”
李成森皱眉,觉得好生轻浮。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又不是窑子里的娼姐儿,怎得如此调笑?
若水也觉得人醉了,话说的不妥当,她起身给巽玉倒酒,顺带着给其余的诸位满上。美人微笑转星眸,月华羞,捧金瓯,只瞧着这样的美人便是什么都不用说,稀里糊涂便喝上一杯酒。
一杯酒过后,便将此事罢了。
饺饺知晓巽玉生了个圣人模样,却是个心坏的,在床上时候说的话更加孟浪不堪,弄的她叫爹爹的时候也是有得,眼下醉酒脱口而出,无非是那皮囊下暗藏着的坏水在蠢蠢欲动,故而只是恼羞,并未觉得没受到尊重。
她只瞧着三娘,三杯酒下肚,三娘又是最早下桌的,谁叫她酒量不行。
饺饺搀扶着人上了炕,拿被子盖好,她很喜欢三娘,妹妹如果是三娘这个样子就好了。
也许是今晚喝了点酒,忽然间就想起了茉莉。
很多东西她都没有,又在别的事情上得到了补偿。
程何嚷嚷道:“饺饺,别借着照顾三娘就溜了,赶紧回来,你还差一杯酒呢。”
她笑呵呵的回了桌前,斟酒自饮,非常痛快。
程何叫了声好,品着美酒,闭眼享受了一会儿,酒香四溢,喝的他眼泪汪汪:“若水呀,你哪来这么多好酒。”
“拿钱砸的,有钱有酒有美人。”若水怅然若失:“这酒是我能拿到最好的酒,却是郭爷喝的最差的酒。”
巽玉摇头:“最差的酒是昔日在军营里没有酒,拿醋代酒。”
“你还有这么惨的时候呢?”饺饺眨着眼睛不敢相信。
巽玉叹了口气:“饺饺,我可苦呢,你得待我好一点。”
若水:“……”她做错了什么,被塞了一嘴狗粮。一百个不甘心在作祟,她幽幽的开口:“爷,我待你不够好么?”
巽玉笑而不语。
若水更加不甘心:“爷!”
李成森冷冷道:“人家夫妻之间撒娇,外人自然插不进去。”
饺饺笑了,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若水冷笑一声:“管你什么事儿,饺饺还没说话呢, 就你打抱不平,平日里忙前忙后护着,如今还要帮着说话。这外人插不进去,说的是你还是我呀?”
李成森仿佛被烧了尾巴的猫,蹭的站起身来,怒声道:“你胡说些什么?”看了桌上怔住的几人,一时无言,干脆甩袖而去。
饺饺见人喝了些酒,脚步都凌乱,赶紧追了上去。
巽玉原本还没什么反应,见饺饺追了出去才微微一沉,在看向若水,已经是不高兴:“当面编排人,你能耐了。”
若水的确是有些醉意,还顶嘴道:“他处处护着饺饺,怪我说么?”
巽玉看着她不说话,神色冷然。
她被目光注视了一会儿,渐渐清醒,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我……我不是有意的,谁他说话叫我难堪的,爷不喜欢我,现在还讨厌我了……”
巽玉叹了口气,嘱咐了程何一句:“你照顾一下她。”
程何从刚才开始就不敢出声说话,眼下也是,老老实实的点头,眼睛里都是担忧。
巽玉这便也跟了出去。
外边的风一吹,李成森酒醒几分,有些懊恼自己反应太大,不好收场。
饺饺匆匆忙忙追出来,喘着粗气道:“若水就是那个性格,从前我也和她不和睦,后来熟悉了知道这人光有一副好皮囊,性子一塌糊涂才不和她计较的。她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你生她的气,别生我的气。”说道最后声音渐渐小了。
饺饺很烦,好心好意叫了众人吃饭,结果闹了个不痛快。
李成森额前碎发被风吹的飘摇,他伸手捋了捋,僵硬的说:“我同你有什么气好生的。你快回去吧,外边冷,还有就是别让你夫君多想。”
饺饺不以为然,笑了笑:“若水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巽玉比我清楚,生气了便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