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帝后同时抵达,众臣行礼。
皇帝扫了一眼梁王席位方向,见饺饺规规矩矩的行礼,心中总算满意了些,还算有规矩。
刚这样想一想,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的魏饺饺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和陛下的眼睛撞了个正着,视线碰上。
皇帝陛下,瞪了她一眼,眼中写着生气,没规矩。
饺饺若无其事的把眼睛挪开,明明是亲兄弟,巽玉这么讨人喜欢,皇帝这么不讨人喜欢。
她压低声音说:“就是你哥哥,这要是你妈,我肯定不嫁你,有这么个婆婆盯着,能少活十年。”
巽玉没忍住,扑哧一笑。
“爱卿们不必多礼,免礼。”
皇帝抖了抖龙袍,坐在上首,皇后与他同坐。
众人落座,饺饺抚平自己裙上的褶皱,视线四处望去,只见到了全然陌生的脸蛋,未曾见到大公主。
“你不用找了,这种场合她是不会露面的。”巽玉面带微笑,目视前方,却是和饺饺说话。
甭管这场饮宴的目的是什么,名义上都是在给大公主选择夫婿,所以这种场合就不适合大公主出现。
饺饺见熟人不会出现,颇为失望,伸手去摸桌上的糕点,红豆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她顿时弯了眼睛,觉得宴会也不错。
宫女们身着粉衣鱼贯而入,手中端着托盘,秩序井然的上菜,退下。
饺饺伸筷子夹了几下,味道还可以,但是都是冷盘,吃多了胃不舒服。
巽玉给她解释道:“宴会上的食物图一个好看,并不管味道,有些热菜冷了下来,就会显得泞,所以多半都是冷拼,模样好看。”
饺饺很是气馁,哼唧着问道:“进宫参加宴会有没有什么好处?”
巽玉理所当然的点头说:“当然有了,你受到皇帝的邀请,能够面见到皇帝陛下,这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饺饺的脸色难看的跟吃了一个苍蝇似的。
巽玉低头闷闷的笑,伸手倒了杯酒,推到了她跟前:“骗你的,尝尝这酒。”
宫里的酒那都是上好的佳酿,尤其是皇帝有心收揽边疆臣子的心,这一次梁王大婚特意将人召回,又在此时好好宴请一番,施恩降贵。
皇帝是个特别会分心的人,他一面关怀备至的对朝臣们说话,一面留心着梁王那一桌。见梁王居然伸手给其倒酒,脸色骤然一黑。
皇后倒了杯酒,推到他跟前,笑着说道:“这就是清河郡送来的佳酿,陛下款待朝臣,自己也尝一尝吧。”
皇帝喝了一杯酒,才将不悦压了下去。
而饺饺压根就没碰那杯酒,她斜睨了巽玉一眼,刚要伸手拿酒,巽玉一把抢过一饮而尽,挑了挑眉面带得意。
“你以为我忘了?”他又笑得温柔:“哪里敢忘呀?”
饺饺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还不跟人说吗?”
“当然不能说。这是长安城里的规矩,孩子容易坐胎不稳,这是被太多人知道,难免冲撞。”巽玉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子,眉目温柔:“如果我失去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发疯的。”
饺饺有些好奇的侧头问:“会发疯到什么地步?”
巽玉笑而不语。
两个人亲密说话的样子落入他人眼中,越燕思含笑道:“梁王殿下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看来皇后娘娘这个媒人当得不错。”
大家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既然知道内情还故作无知,这样就很讨人厌。
饺饺一直都很讨厌越燕思,看见人就吃不下饭的那种,她木着脸面无表情,就差把我讨厌你写在脸上。以行动表示,不跟你说话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巽玉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多谢皇嫂做媒人,臣弟爱若珍宝。”
越贵妃听了这话,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保持着脸上神情不变,浅笑问道:“不知梁王妃有何过人之处,能让皇后大力推荐,还能让梁王殿下如此满意。”
巽玉仍旧面带谦和的笑:“回贵妃娘娘的话,她不嫌弃我。”
越贵妃觉得自己耳畔响起炸雷,不嫌弃?什么时候梁王殿下和不嫌弃连接到了一起?这两个词就不应该出现在一句话里。
她勉强笑了笑:“梁王殿下说笑了。”
皇后柔柔的说:“贵妃怎么会知道梁王说笑呢?说不定这就是真的。谁不知梁王心高气傲,不想终究还是遇到了磨难,遇见了要自己小心翼翼对待的姑娘。”
越贵妃咬着牙齿,并不说话。
巽玉仿佛感受不到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专心致志的对待着自己的妻子,那副细心温柔的样子,谁看了都会竖起大拇指。
饺饺凑近人的耳畔轻声说:“你在家时总与我撒娇,要我给你剥虾,今儿个要吃我做的这个,明儿个要吃我做的那个,到外边来装好好先生了。”
巽玉与她咬耳朵:“莫要拆穿我。”
饺饺心里呵了一声,难得有机会折腾人,索性便将人只坏了个团团转,一会儿想喝这个,一会想要那个,又或者什么都不肯吃,要人哄着。这么一胡闹,方才知道巽玉在家时有多舒服。有些饭菜也不是不吃,就是找茬,比如菜里的香菜,自己吃了和叫对方挑出来感觉完全不同。
巽玉无奈微笑,做起了好好先生,好一副三从四德。
饺饺玩了一小会儿,期间已经接收到皇帝射过来的三个眼神。最后一个眼神实在是太火辣,以至于她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行,老老实实的自己吃东西,还推了推巽玉,让他不要来搭理自己。
巽玉郁闷笑一声:“不让我给你挑香菜了?”
饺饺挑衅似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挑出去的香菜夹起来,都扔到了自己肚子里。
她才不挑食呢。
歌舞升平,酒过三巡,饺饺有些坐不住。
她跟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要出去走走。
巽玉撂下筷子,要跟着人一起出去走。
那边越燕思上前,抬手敬酒:“前阵子还听说梁王殿下身体不康健,如今一切正常,看来殿下的身体是随时变化的。”
巽玉微微一笑,举杯之际,随口问道:“你那三弟呢?”
越燕思的二弟并不成材,反倒是三弟颇为不错,他道:“前段时间入了礼部,做一个末流的小官。”
“年纪轻轻,年少有为,不要太早成亲。”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这弟弟有机会成为驸马?”
巽玉心中暗想,不,他可能成为你族里唯一一个能活着的人。巽玉只是微笑并不寒暄,他一向不与死人多费口舌。
越燕思却开始猜他这笑容以外的东西,眼眸微微一眯,折扇敲着鼻尖:“殿下新婚燕尔,很是让人眼热。”
“越大人若是有空眼热别人,不如好好安慰一下家中妻子,越府大太太几次给我府上若水下帖子,弄得若水不厌其烦。说到底若水也是有夫之妇,还是要避嫌的。”巽玉含笑。
越燕思僵了僵,收起折扇,不动声色道:“我与若水也算是故交,当年她家中出事,王爷将人要到身边,我以为王爷是要留个可心人呢,没想到转头就嫁了出去,莫不是王妃不允?”
“不是哦。”饺饺听得不耐烦,突然插嘴:“是若水喜欢的不得,听说那男子身无长处,只是山中一猎户,没房产无积蓄,但是长相英俊,体贴熨烫。若水急急忙忙拉着人成了亲,生怕人跑了,说是喜欢的不得,昨个还笨手笨脚的在那里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