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玉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几乎不会犯错,如果犯错那必然是楚楚可怜。他能为自己的错误找到一千个借口,再从一千个借口里面挑选出一个最恰当合适,激发人内心怜爱。
适当的示弱让威武无所不能的梁王殿下,看上去更加有人情味。
后来在梁王府,小两口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巽玉惯用此招,饺饺已经是习惯,没什么感觉,屋内婢女瞧见了一个个恨不得晕厥过去。
就连皇后召见饺饺入宫,偶尔都会说上一句,梁王容颜姣好,个性温柔,是良配。
饺饺往往会在心中默念,那就是个戏精,没去戏班子唱戏,那是戏班子的损失。
她可以平静的提起这个人,可以在心中随便想念,已经不会激起任何波澜。
她冲着眼前的人笑了笑:“你也适当装一装可怜,你不做的事情,别的男人可都抢着做了。”
李成森眉头微蹙,一本正经:“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做一些小儿女的姿态,难看。”
饺饺耸了耸肩膀,随便吧。反正被娘子嫌弃,都已经上位成丈夫了还要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的并不是她。
他捏着酒杯越想越气,干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等烈酒割喉,直冲脑门,让他在桌上趴了好半天。
饺饺刚想嘲笑此人,便在这时,听破空一声冷箭炸响,她有着野兽一般敏锐的直觉,那一瞬间几乎是凭借本能,狠狠的往后一仰,顺便将桌子挪动整个砸向自己。
就是这样一个行动,她人倒在地上,桌子砸在了椅子上,还好没砸在她身上。原本趴在桌子上的李成森,直接倾斜身体惯性的,向桌边滚动,正正好好避开了那一发冷箭。
那冷箭插在桌子底部,刚好是李成森方才趴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头晕了一瞬,继而冷汗迫使人清醒过来,李成森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抓住为饺饺的手,快步躲在死角处。
伴随着钦差大人的侍卫立即高喊一声:“有刺客!”
此番跟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踏进屋内守着二人,另一个则直接追了出去。
“这是皇帝陛下派给我的暗卫,你不用害怕。”李成森自己还乱糟糟的一团,却赶紧安慰饺饺。
饺饺苦笑一声,她在这安安全全的住了这么长时间,风平浪静,一点波澜都没有。她伸手拍了拍李成森的肩膀:“我什么都不害怕,这明显就是冲你来的,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得罪了谁吧。”
李成森冷笑一声:“这可想不起来,我得罪的人太多了。”
饺饺恍然间想起来,自己这里喝酒的客人说,钦差大人来此处没少杀人。
“我这算是受你连累无妄之灾吧。大人结账酒钱的时候,记得再赔偿我一些精神损失费。”
李成森收起冷笑,眼神飘忽:“我来此处想要贿赂我的人可不在少数,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还不好好收着?”
饺饺探头探脑,想看看刺客有没有离开,被李成森一把拦在身后, 她身体靠着墙,无可奈何的说:“我猜你杀的人当中就有一部分是送你钱的人,须知我可没活够。”
说话的功夫,那个出去追刺客的人已经回来,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追到。
这实在是属于意料之中,过来刺杀钦差大人的无非就是那些个利益受损的人,都是本地人熟悉地形。
“屋里限制视线,卑职一人出去守着,一人去请官差告知太守。”
“好。”
李成森和属下交谈完,又压低声音道:“你可记住这句话。”
饺饺:“嗯???”
魏饺饺当初的状态很差,根据越燕恕所说有自杀倾向,就连皇帝提起她都忍不住皱眉。
所以梁王妃突然消失,众人除了阴谋论的猜忌之外,他还从怀疑过是饺饺不想活了。
“你猜我自杀?”饺饺直接被逗笑了:“我像是那种人吗?你是一本正经的猜我自杀吗?”
李成森撇了撇嘴:“是啊,猜你自杀,还猜是不是陛下杀了你。我还验证过呢。”
饺饺一时茫然,这种事情如何验证,她脑子转的飞快,醉酒之下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该不会是扒梁王墓去了吧?”
若是饺饺死了,陛下很大程度会让两人同葬,谁叫他弟弟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呢?
他不置可否,神色淡淡,看起来是真做过这种事。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皇帝要是知道有人敢扒他弟弟的坟会疯的。就算是驸马爷,如果让皇帝知道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给公主换个丈夫。
饺饺的脑子里面在胡思乱想,到时候就便宜越燕恕了。她咂舌:“你是真不怕巽玉半夜去找你。”
“他就是半夜来找我,我也并不惊讶。”李成森眼帘微垂,睫毛纤长,生得英俊就是过于冷,须知翠竹也能伤人。
饺饺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好半天眼睛突然放大:“你什么意思?”
李成森挑了挑眉毛:“我的酒钱能免了吗?”
饺饺冷笑一声:“话要是说不清楚,你就要体会一下什么是黑店,甭说酒钱免了,今儿个不抬个十万八万两黄金过来,都赎不走你。”
此人又是冷笑又是眼神威胁,到真有几分开黑店的架势。
李成森:“你要是开黑店我会抓你的,虽然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但我可以找越燕恕了。”
就在这魏饺饺想要掐死人的阶段,外头传来了越燕恕的声音:“找我做什么?”
太守带着官差来,进来在小酒馆里扫视一周,伸手做请,请人出去。
家家户户的人都被惊动,起先在马路边看热闹,后来官差来了将人驱散,于是就都跑到各家店里看热闹,一个个挤在窗户前探着脑袋看。
刺杀官员这种好戏,一年到头也看不了几次。
“这酒气真大,钦差大人还是先不要在驿馆中居住,先到我太守府里好好洗个澡,醒醒酒吧。否则明日就会有人说,钦差来此地办案,不专心政务,反而出去饮酒作乐。”
越太守将话说得无微不至,关怀体贴,可饺饺就是从中听出了一丝调侃的味道。
看李成森脸色并不好看,想必也听出来对方的幸灾乐祸。他扫了人一眼,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说:“可别让我查出来,是你派人刺杀我。”
越燕恕微微一笑:“我会呢,若是我下手的话,钦差大人必然是被抬着出去。”
饺饺目睹了二人战争,摇了摇头,可谓是红颜祸水,她就喜欢看这种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他一手抬起头来,冲着饺饺笑眯眯的说:“除夕还在我那里,你一起过来吧,接人回来。”
饺饺先是有些犹豫,她不想和这些大人物扯上官司。而又是苦笑一声,先生乐太少,接着是钦差大人,想必自己这小酒馆蓬荜生辉,已经贴上了一层金,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索性大大方方的点头:“这便去吧。”
饺饺上了太守的马车,车内不算宽阔,比起郭月那辆平日低调出行的马车还要窄上两分。
越三公子出行乘坐的马车,一向是舒适奢华,饺饺倒是没做过,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那辆马车三匹马并排拉行,车厢宽阔,想来宽敞。
“在想什么?”
“在想天之骄子,一朝落难,心中是何感想?”饺饺陷入沉思,听到问题脱口而出,在脱口而出后才察觉到不妥之处,连忙去捂自己的嘴却已经来不及。她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手,努力做出一副歉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