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多虑了,滇南王什么也没说。”凌建功的冰块脸上没有情绪波动,回答道。
“本王奉劝你一句,不要与龙无寿走得太近。”
龙胥背着手,尊贵的衣袍穿在瘦削的他身上,竟也十分合适,衬出了他的身份,兰洗月看着近在咫尺的龙胥,感觉他离自己的世界很远。
“本王是从滇南收到的喜帖,到底是何人欲陷本王于不义,本王不想追究,只希望你仔细斟酌。”
按龙胥话里的意思,那张虚假喜帖并不是他制造的,而是滇南有人故意寄给他,而这个人可能就是与凌建功走得很近的滇南王龙无寿?
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兰洗月问凌建功:“你在滇南的时候,住在滇南王府吗?”
“是的。”凌建功回道,略显意外地低头,看见她低着头,只能看见她的头顶,“你相信是滇南王送来的假喜帖吗?”
兰洗月看着脚尖,沉思道:“王爷与王爷之间虽然是同出一脉的亲兄弟,但若是有利益竞争,互相算计也并非罕见。”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我见过滇南王龙无寿,他从更年少的时候就懂得自保,身为皇上最重视的侄子,却故意做出风流不羁、纨绔到扶不起的模样,连封地的时候都请愿去偏远的滇南,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无心争权。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算计安平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凌建功看着她,黑眸中带着笑意,鼓励地引导她继续说下去:“所以安平王说的并不是事实,对吗?”
兰洗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了,安平王很复杂,行为真真假假的,我分辨不清楚,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说不定,我还是不要主观臆测好了。”
凌建功露出了一副慈祥的老父亲微笑,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将军也学会客观地看待问题了,不会冲动地舞刀弄枪了。”
兰洗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急忙摇晃脑袋,甩掉头顶上那只揉乱她头发的大手,窘道:“你干什么呐?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这样小瞧我?”
瞧他那神情,分明布满了对她的小瞧和调侃,哪里还有半分面瘫的迹象!
凌建功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手收回之后,望向道路的前方,丢下一句:“你不是吗?”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当然不是了!
兰洗月追在他身后,挥舞着拳头,愤愤地向他抗议着。
“你说我是什么?凌、建、功,你站住别跑,给我把话说清楚!”
凌建功听到了她的呼喊,反倒走得更快,仿佛是在平地上飞起来一般,衣袍疾速飘着。
这不公平!他先跑一步,竟然还开始施展轻功!
“我叫你站住!”她急了,向那个黑衣背影高声喊道,“我不能使用内力,你等等我!”
他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转眼就要消失在路的尽头,情急之下,她铤而走险地提气,展开轻功,飞快地追赶上那个仿佛耳朵聋了的男人!
两人凌空飞檐走壁,把路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如疾风一般路过了。
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近,她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凌建——”
“功”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揽过身子。他卷着她的腰肢,让她的双脚离地,腾空而起,像夹着一卷草席一样夹着她继续前行。
“放开我!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想要从他臂弯中逃脱出去,“你有毛病吗——我不能动用内力,你却自顾自地闷头往前跑——”
他并没有反省的意思,淡定地反问道:“刚才你施展了轻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肚子疼?”
她一愣,停止挣扎,安静下来,仔细地体会了一下丹田的感觉,颇感神奇地回答:“好像没有疼诶!”
凌建功闻言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推功过穴是有作用的,张英贤说你一味地克制内力不如配合运动,多加练习把新注入的纯阳之气融合起来。”
“这么神奇的吗?”
兰洗月跃跃欲试,当即就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轻松通透!
她啧啧称奇,感慨道:“果然还是有个男人好啊。”
她说什么?凌建功耳尖地捕捉到了她的自言自语,低头靠近臂弯中的她,低声问道:“你把为夫当做练功的工具来使是不是,嗯?”
“不是不是不是!”兰洗月一听他这语气,顿觉不妙,心知自己说了危险的话,把他惹毛就不好了!赶紧拼命摇头,连说了三个否定词!
凌建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叹道:“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摇头,毫不客气地说一句,就是要把我当工具,使劲用。”
兰洗月瞬间脸色爆红,知道这个男人又开始讲耳不忍闻的话题了!
“我可没说过啊,别瞎说!”夫君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兰洗月拒绝在床榻以外的地方讨论这个话题。
“为夫这么卖力地为你解毒,作为娘子,你是不是得谢谢为夫?”凌建功手臂一转,将她提到身前,改为横抱。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看到一张凑得很近的大脸。
“怎么谢?”因为过于羞窘,她掩饰性地粗声粗气地问道。
“让为夫‘物尽其用’,配合为夫继续第二个疗程的治疗吧!”他贴在她耳边,低哑地说,“失心散的毒性清除完了,我们的孩子才能茁壮成长。”
兰洗月不好意思了。
她是看出来凌建功很看重家人和感情了!这两天他老是在她耳边念叨孩子孩子的,其实他们成亲也没多久,就那么着急吗!
以她对自个儿夫君的了解,八成早点生娃只是个借口,想肆无忌惮地欺负她才是最合他的心意!想起昨天夜里……
啥也别说了,她要捂脸平静一会儿!
“到了。”他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你先回去,我要出门一趟。”
他把她稳稳地放在地上,示意她进门,自己转身欲走。
她立刻紧张地问:“去哪里?”不会是又要出远门吧?
他的脚步尚未迈出,回首望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伸出大手摸摸她的头:“不远,就是拿个官服,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