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刘文燕笑了笑，像是波光粼粼的湖水，一波一波荡漾着，让老何觉得日子渐渐开朗起来。

    照例将湘湘送到了校门口，何振梁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驱车到了景湾公园，他想要来这里透透气。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原来是曼青的来电。

    “爸爸。”

    电话那边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何振梁笑道，“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呀。”

    “我在北京转机，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家。”

    “你不是要三天之后才回来吗？机票还能说改就改的？”

    “国内的这家公司催促得紧，说是需要我赶快来支援，所以我就提前改了机票，你跟妈妈说一声，中午要预备我的饭。”

    “好好好，诶，等一下。”

    何振梁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下了飞机不要去，我们从前在家里头，直接来埔南区就是了。”

    “我们买了新房子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我们现在都住在你姐姐家里头，湘湘年纪小，你姐夫又要四处奔波，她的婆家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在年前，我就和你妈妈搬到了她住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曼青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既然是姐姐的住处，我回去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人情礼数我帮你做，你只要空手回来就是，再说了，在这边待上几天，如果你真想回家，爸爸就陪你回去。”

    “可别，既然姐姐现在需要帮忙，你们全心全意陪她就是了，公司也给我安排了住处，我可以睡在公司宿舍里头。”

    “这叫什么话？有家你不住，还要去挤宿舍吗？算了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么多，你等一下在飞机上抓紧时间休息，既然提早回来，也好多陪陪我们。”

    “知道啦。”

    当许素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眉梢都笑开了，“曼青就是喜欢这样，时不时给我们老两口来一场惊喜。”

    “是啊，你好好筹备一顿大餐，中午也让曼文回来吃饭吧。”

    “她在单位都挂了膳的，叫她回来做什么？反正晚上都会见面，我们就陪着曼青安安静静吃顿饭，何必这样大张旗鼓？”

    “她妹妹这么老远的回来，还不值得曼文跑回来一趟吗？再说了，她自己也有车，来回也就是40分钟的路程，叫她回来。”

    “你就是太倔强了，如果曼青知道，肯定也觉得你霸道独裁。”

    “老婆子，你当着孩子们的面驳我的面子也就算了，怎么单对单的，还要拿我寻开心？这个电话你不打我打。”

    说完，他就拿起了手机，许素梅害怕她和大女儿又起争端，连忙阻止道，“我打我打，行了吗？脾气一上来非要把事情都做成，全家人也都得让着你。”

    摘了围裙之后，许素梅特地走到门口，就是想要和曼文好好说一说，她不是不懂得女儿的心思，姐妹俩的感情是深厚，可也经不起比较。

    “妈，我早上还要开会，什么事情非得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传真机嘟嘟的声音，许素梅连忙说道，“你妹妹提前回来了。”

    “怎么这么突然？”

    “说是公司这边着急让她回来支援，你中午能不能回来一趟？”

    那边安静了片刻，何曼文又像是把话筒凑到了嘴边，“什么？”

    “你妹妹就回来吃顿饭的功夫，她也不知道我们搬到你这里来了，既然你是东道主，就回来看看她吧。”

    “我这里实在走不开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在忙着体制改革，中午大家都是坐在一起吃饭的，总不能我一个人跑回去吧？”

    何曼文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难做，就当是给妈妈一个面子，你妹妹还不知情，我怕她有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刻薄了你们吗？”

    何曼文冷冷地说，此时的她刚出办公室送文件，一只手扶在螺旋楼梯上，俯瞰着下面，大家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多的是为工作奔忙的人，相比之下，自己总是被家事拖了后腿，真是有些不应该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跟你妹妹感情一向很好，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那我为什么非要回去陪她吃顿饭？再说了，晚上请你们一块出来，再接风洗尘不行吗？就非要急这一时半会儿？”

    许素梅有些着急了，一方面，顾及到了女儿的情绪，另一方面，如果这样僵持着，家里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她几乎是在哀求，“妈妈知道你难做，但是你爸爸……”

    “你直接说是他的缘故不就得了，”电话里头传来了一阵冷笑声，“既然是爸爸出面，我这里的工作不管多忙都要暂且放在一边，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还没有等到许素梅回复，女儿就挂断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走进屋内。

    “说好了吗？”

    “说好了。”

    许素梅应了这么一句，重新又系上了围裙，转身将厨房的门关紧，好端端的一件事情，非要被老伴闹成这个样子，有时候许素梅真的是不明白，他要强了一辈子，最后为什么还要报复在女儿的身上呢？

    午间，当何曼文姗姗来迟的时候，家里头的饭菜早就做好，高脚杯里盛着果汁，乍一看，真是温馨呢。

    “曼青还没回来吗？”

    何曼文一边把高跟鞋踢下，一边把包放好，许素梅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皱着眉头，“应该是要到了呀，不知道是不是飞机晚点，或者是在路上耽误了行程。”

    “有没有说坐的是哪班班机？我给她查一查。”

    父亲在的时候，何曼文就会收拾起所有的负面情绪，只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和善来，许素梅说，“也没告诉我们，刚才你父亲已经在网上查了，但是这个时候转飞的航班特别多，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爸爸呢？”

    何曼文说完，终于把拖鞋穿上，走到了母亲的身边，帮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在尝试联系你妹妹，电话一直都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