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青一手勾着衣服，另一只手把电话举在耳边，现在天气更冷了一些，必须穿着笨重才能够在街上行走，虽然刚才吃过火锅，但是也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意。
“陈总，有什么指示？”
“你出门了吗？”
“离开会还有45分钟的时间，我应该可以到的，现在也正好出门。”
“那这个人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从街角那边窜出来了一辆车子，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嘉华的保时捷。
何曼青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陈嘉华把车窗摇下来，笑着说道，“还不快上车，这样高端的别墅区门前，可是禁止停车的。”
上了车后，何曼青微微理理头发，说，“你是碰巧路过这里吗？”
“算是碰巧吧，正好送一个朋友在前面的街区下车，印象中你的姐姐也是住在这里，所以打个电话问一下，想不到真的遇见了。”
何曼青是不相信的，按照陈嘉华的路数，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这些天来，陈嘉华展开的攻势已经足够明显，看样子是已经把追求她提上了日程。
“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凡事都是有可能的。”
陈嘉华的这一番话论据实在是太不充分了，也不能够说服人，何曼青把头转向窗外，就当做没有听到一样。
沉默在持续了三分钟之后，终于有陈嘉华首先打破，“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陈总，我向来敬重你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我觉得这些天，你对我的好意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我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好的，不过是切重点不同，我对别人的好处在于时时刻刻能以利益吸引他们，可是你不在乎利益，所以我就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了。”
“这句话在那天请我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听过，但是我觉得，你的言行不一。”
陈嘉华手上的腕表闪闪发光，在黑暗的车内空间中，有些扎人的眼睛。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陈嘉华都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责任心重，稳重妥帖，对外气场强大，脑子又灵活，但是何曼青向来不喜欢用预判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是否有资格成为自己的伴侣，她不喜欢物化男人，也不喜欢自己被人物化。
“愿闻其详。”
“你说你会用利益吸引别人，会用这种方式对别人好，但是很显然，你给我的东西也太多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陈嘉华在听到的当下，是把车速减下来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说？给多一点东西给你，原本是因为我们以前曾有过的同窗交情，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既然陈总是在运营一家公司，那么必定懂得月满则亏的道理，我不过是你手下一个普通的员工，如果你每次都以巧合这样的借口来为我提供便利，我心有不安啊。”
“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很自律的女孩子。”
“这跟自律没有关系，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把事情说清楚，我喜欢两方都明明白白的，不喜欢自己站在黑暗的这一头。”
“那既然这样，有一句话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何曼青坐直了身体，她看向陈嘉华，陈嘉华一时语塞，又有些无奈地笑道，“要不然这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现在距离开会只有半个小时，仅需在路上的时间，我们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能做会议前的准备，陈总，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私人的事情而耽误公司的重大前途吗？”
陈嘉华打心眼儿里欣赏何曼青的冷静和理智，这种追逐感越是强烈，就越是能够让她对这份感情充满期待，所以他不担心，不担心何曼青会走。
一个对自己的幸福尚且如此严苛的人，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必定也会是这样的吧。
“行，你什么时候都把公司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的地方，那这样，最晚在三天之内，我会告诉你我心中的想法。”
何曼青点了点头，“陈总愿意把事情摊开来说就好，我一直都愿意聆听的。”
在第二天晚上，公司里头的人走了个大概之后，何曼青收到了陈嘉华的短信，让她去办公室一趟，外面还有其他小组的成员，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何曼青的防备。
“陈总。”
“坐吧，还喝蓝山咖啡吗？”
“我觉得跟你谈过之后，我应该还要再加一会儿班，喝点咖啡提神也好。”
“没关系，既然是我私人找你来的，工作就不需要，一定在今天完成了，多给你一天的时间，相信你可以完成得更好。”
“怎么完成就是我的事情，不需要承受你的操心了。”
陈嘉华笑了笑，“好的。”
咖啡的香味在不久之后弥漫在屋子里头，陈嘉华常年用着一个灰黑色的咖啡杯，上面有流光的色泽，又显得古朴陈旧，有的时候，东西用久了便会承载某一部分的记忆，对于人也是如此。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被掩藏在咖啡机产生的沸腾声音中，有几分悠然自得的味道。
何曼青想不到陈嘉华会走这样极端的路子，她的双手微微扣紧，然后说道，“陈总，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吗？”
“没错，我本来是想，如果你有机会跟你的男朋友分手，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介入，当然，你的欣赏和爱慕太过于明显，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困扰。”
“不仅仅是生活，还有工作。”
“工作倒不至于吧，我一直都相信你很敬业，并且能够及时调整心态。”
“虽然陈总相信我，却不能以此为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行为。”
“我没有掩饰自己的行为啊，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是在等着你结束这一段恋情的，只不过是被你早点发现，我只好早点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