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曼青无可奈何，明知道刘佳颖是这样的一个狗腿子秉性，崇尚左右逢源的江湖套数，同时背地里头又想要恩怨分明的道义，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何经理是怎么个看法？我其实都可以。”
“要不然我一个人睡吧。”
何曼青说道。
刘佳颖的表情非常非常难看，她背着乔欣欣，面对着何曼青，不断地用愤怒去质问何曼青。
何曼青却不为所动。
“这样不太好吧，刘秘书跟你的关系相对熟络一些，我怕让刘秘书跟我在一间屋子里面，她觉得难受。”
“小刘是个怎么处都能够处好的人，怎么会让你觉得难受呢，对不对小刘？”
刘佳颖还能够说什么？
除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
“那是自然，只要乔经理不嫌弃我，我在哪里睡觉都可以呀。”
“那就这样定了吧。”乔欣欣说完，把整个身子都探进来，她的一只手是空的，大概是为了重现刚才的场景，她说，“陈总把那一叠稿子拿走了，明天由他来派发。”
“这怎么能行呢？说到底，是我这个做秘书的失职了？”
“出门在外的，大家都是一个团队里的人，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我记得就由我来打印，你记得就由你来打印，大家就是为了把这份工作做好。”
何曼青看到刘佳颖要哭出来的表情，挥了挥衣袖，轻描淡写地从刘佳颖身边走过，“谁说不是呢，那两位就晚安了。”
双方寒暄过后，何曼青带上了房门。
刘佳颖看着乔欣欣，乔欣欣已经在麻利地收拾衣服了，她从行李箱里面拿出睡衣睡裤，化妆包，睡袋，甚至还有一次性床单，这架势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
“乔经理，你这是出差还是搬家呢，出了一趟远门，就带这么多东西，真是不容易呀。”
说白了，还是在说自己穷讲究。
乔欣欣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改变农村出来的卑微形象，听到刘佳颖这么一说，又感受到了对方不怀好意的情绪，“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怕脏，我自己也特烦这种毛病，如果改不了，就是改不了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问一句，因为我跟很多人一块出过差，还从来没有见到你这么仔细的人。”
“有的人也说我是洁癖，我从小就是这样子，真是让你见笑了。”
刘佳颖心里头翻过了一千个白眼，虽然也的确是在嘲笑乔欣欣娇柔造作的本性，被人家一语戳破，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挪着步子走到床边，乔欣欣还真是不客气，一下子就占了大床。
“对了，我这个人睡觉的时候可能不太老实，有时候会踢来踢去的，所以总是给自己准备一个睡床，到时候如果你听到我床上发出很大的动静，可不要觉得害怕。”
“这个倒不会。”佳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床，调侃道，“从小到大，还真没有睡过这样的小床，之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控诉酒店这恶心的行为，哪里有随意更改客人的需求的？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指定了这家酒店，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要不然，你到我这张大床上睡？”
乔欣欣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铺好，包括那淡蓝色的一次性被单，刘佳颖觉得这个人真是虚伪透了，但还是要保持礼貌的微笑，“这怎么用呢，我个子小，又瘦一点，睡小床正好。”
就这样，两个人不怎么讲话了，酒店里头偶尔传来吹风机和电视机交替响起的声音，过一会儿，灯就全部熄灭。
何曼青坐在床上，刚刚洗完澡洗完头发，但是还没有全干，虽然吹过了头，是记者父母说的那番话，要把头皮全部晾干了才行。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看，是陈嘉华。
何曼青犹豫了一会儿，好歹把电话接起来了，“陈总。”
“现在还叫我陈总，现在应该不是上班时间了吧，干嘛这样子拘谨？”
陈嘉华似乎是被放在了一个密闭的胶囊里，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听不到他周遭环境的任何一点噪音，何曼青说，“你答应过我，出来就当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是啊，我的确是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的确也是我们的私人时间，作为朋友，我能不能用这样的语气跟你说话呢？”
“是谁说明天早上5点半就要在大堂集合的？女孩子早上的时间是十分宝贵的，你还是让我早些睡觉吧。”
“就听你说一会儿话，三分钟就成。”
“明天我还要代表我们部门跟对方唇枪舌战，到时候你想听我说多久的话都没关系。”
何曼青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里头是带着笑意的。
“我真是说不过你，以后交往了之后该怎么办呀，可怜了我这一张笨嘴，说来说去都不对。”
“陈总，现在是我拿你没有办法，你究竟还要做什么呢，有话就快点说，不会是想让我去打印东西吧？”
“你是为了刚才的事情跟我生气？乔欣欣的目的你又不是没看到，分明是想来个下马威，我能怎么办？”
“我可从来没有为了这种事情生气的，你要批评的是刘佳颖的不负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曼青说完，脑海里又浮起了一些疑惑，但是因为在当下的情境中，有些忘却。
“我说小刘现在也真是的，整天脑袋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记得，你可得好好说说她。”
“我哪里说得过她呀，她这个人呢也是怪有趣的，表面上看起来对工作漫不经心，实际上一分一毫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太不给人家面子，人心好歹是肉长的。”
“我当然知道。”
“还有，你不要以为是因为我跟她说才帮她说话，一家公司里面的权衡之术，远远比扶持起一个尖子生要难得多，即便以后乔欣欣能够走很远，但是她也应该记得，能有这样的成绩，是许多人一块在背后努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