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正生着病,有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完,许素梅把手中的衣服最后叠完,放到了柜子里面去。
“每天都看到你在这边叠衣服叠衣服的,是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然你来做啊,事情就这么多,每天都形成生活定式了,我能怎么办呀,我爱上了你这么一个不干事儿的老伴。”
“别再说我了,我不做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结婚都几十年了,你怎么还是在那边念念不忘?”
许素梅没有办法,只好任由着何振梁贫嘴。
他们两个人在家务事的分配上,从来都是势均力敌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服另外一个人,没有一个耳朵能够完全被另外一张嘴巴说服。
不过,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感情才会在争吵之中渐渐变得融洽。
“吃饭的事情咱们女儿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心情总不能只跟我们说不跟孩子说,主次要分。”
“谁主谁次还不一定呢,按照老婆子的想法,说不定想要从我们这里入手。”
“够了,什么入手不入手的?非要把家里头的情况搞得这么复杂才行吗?人家既然已经要走了,我们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素梅听到何振梁这么说,心里头又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很不舒服的那一种。
她顿了顿,说道,“以后我不这么小肚鸡肠了,也省得自己遭罪。”
湘湘的卧室里,何曼文托着下巴,看湘湘正在纸上来回画着,她问道,“乖女儿,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儿啊。”
“没有,我考试考了两个一百分,马上就要半期考了,老师让我继续努力。”
“那很好哇,名字是谁给你签的?”
湘湘听到母亲这么问,眼睛里面突然间有些惆怅,她迅速转变情绪,说道,“爸爸。”
“家里头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待在你身边的人也都不稳定,你心里头可不要失望落寞,难道不知道?”
“妈,我都已经习惯了,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忙,我这个小孩也有小孩的事情要忙,我想去学油画。”
“你现在才一年级,这么早就接触油画的话,以后如果学业紧张起来,应该怎么办呢。”
“我自然有办法安排,我有好多同学都去学了油画,他们的家长都经常不在身边陪着,都是外公外婆或者爷爷奶奶带着的。”
何曼文听到女儿这么说,想要把她揽到怀中,但是湘湘却巧妙躲过了,“我在做作业呢。”
“以后妈妈会好好陪着你,不会让你觉得这么孤单了。”
“真的吗?”
湘湘说完,把头转过来,水笔被抵在下巴上,有一个浅浅的痕迹。
“对呀,这一次是个意外,妈妈的心里头也很难过,你是妈妈的小棉袄,肯定能够帮妈妈渡过难关的,对不对?”
何曼文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她都快要感动自己了。
“那谁来帮我渡过难关呢。”
湘湘的发问又像是一次鞭策和警示,在何曼文的心里面,形成了巨大的波澜。
“你有什么难关要度过的?”
“你们总是不理我,一旦发生了事情就各管各的,你们总是要让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可是谁来理解我的呢?”
“妈妈就是一直在理解你的想法呀,孩子,都说了这只是个过程。”
“上一次你把我扔下,也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湘湘一边说,一边继续扭过头去,她都快要把头靠在桌子上了,认真地描画着什么。
不得不说,她手中的画作的确是色彩缤纷,五彩绚烂。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你相信我。”
“你要先做到,我才能相信你。”
“好的。”
第一次,何曼文觉得跟这个孩子产生了非常遥远的距离,就像是隔着星辰大海,虽然坐得很近,却是咫尺天涯。
晚上一块出去吃饭的时候,何曼文始终牵着湘湘,湘湘的手明明是在自己的手里的握着的,就是这个孩子的身体一直在往外走,像是要逃离这什么。
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顽皮淘气的人。
白起南首先发话,“岳父岳母,今天这顿饭是我妈妈主动要请的,也非常感谢你们给的面子,让我妈妈有机会能够袒露心迹。”
湘湘坐在几个大人的中间,她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位置,外公跟外婆中间的那个位置肯定会留给她,以前,家里面总是以外公外婆为主,她坐在左右,现在却不同,奶奶一来,地位也发生了相对的变更,但是大家又不明说。
不过尽管这样,湘湘还是坐在头把交椅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用这么说,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何振梁好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这是作为一个大家长该有的担当,虽然不喜欢混迹在家长里短之中,但是该表态的时候还是要能够顶的上的。
“不是,不管你们怎么开解我,也不管曼文如何懂事,错误犯下了就是错了。”
金琴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看向了湘湘,湘湘有些想哭,抿着嘴。
她实在不喜欢家里头的人相互道歉来道歉去,然后在背地里头又各自说对方的坏话。
大概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大人看,大概所有的人都把她当作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所以不管是暗箭伤人还是心有余悸,都会在这个小大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她很苦恼,明明什么都能够懂,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不要这么说。”
“我马上也要走了,在走之前就希望跟大虾来一次践行,就我自己为自己践行,以后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不会随便来岩台市。”
“亲家母,何必把话说这么绝呢,我们是一家人,亲戚之间尚且有走动,何况是这样的关系,以后曼青结婚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喜事儿,你都还是要来吃喜酒的呀。”
许素梅聪明,没有把女儿要生二胎的这一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金琴玲的嘴巴抖动了一下,笑道,“是啊,还有曼青妹子的喜酒我要喝呢,还有曼青孩子的满月酒我要喝呢,我只是说以后没有特殊的事情,就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