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美美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周宜南见状,将她的手搭在肩膀上,“说你醉了你还不承认?这话反反复复说了几十遍,耳朵都要生茧了。”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我的命运就是这样差劲?而你却总是能遇到如意郎君。”
“够了。”
周宜南不想继续听下去,说来也奇怪,他身边的人评判子归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和他的家人不催孩子,似乎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结完婚后生下孩子,才是一个女人最本质的价值。
“你不耐烦啦?”
尤美美红着脸,笑着说道,“是啊,身在云端的公主怎么能够体会凡人的痛苦呢?你可不要嫌我啰嗦,我是酒后吐真言。”
“知道啦,还是从前那样,冒冒失失的,对了,你先生真的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周宜南说完,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呢?”
“不需要,他忙着事业,话多说两遍就觉得烦了。”
“那就随你,你好好躺着。”
周宜南帮尤美美换下了衣服,又转身去收拾餐桌上的厨余,这样的场景不算是得心应手,因为对于她和叶子归来讲,每每吃过饭,叶子归总会十分娴熟地收拾碗筷。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水流声哗哗作响,她是隔了好久才听见的。
是座机,周宜南想都没想,就把电话接起来。
“你好。”
对方沉默了很久之后,还是吐出了两个字,“宜南。”
周宜南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顾青舟的声音,甚至这把声音背后的表情,对于她来说都是了若指掌。
“你还打电话过来做什么?你妻子在旁边吗?”
“她不是我妻子。”顾青舟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她不在你的身边,我就要挂电话了,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被人倒打一耙。”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极端,我跟她在一起吃了不少苦,如果不是念着她对我的一份痴情,我真的受不了。”
“说完了吗?”
“没有。”
“那你想要怎么样?”
声音断断续续,偶尔可以听见汽车的鸣笛声,周宜南正在疑惑顾青舟所在何处时,他又缓缓说道,“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你做梦吧。”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关于你姐姐的。”
“我姐姐有什么事我自己会问她,用不着你在我这里说三道四,还有,虽然我姐夫跟你有些许生意上的往来,但也请你不要四处宣扬,到时候若是坏了我的名誉,我会向你诉诸法律的。”
“你看看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若是没有被伤害就有几分的温柔,若是被伤害了一下,浑身的刺都长出来,扎得人心疼。”
“我挂了。”
“你姐夫在外面找了个小三,你姐姐跟踪几次都没有结果,知道为什么吗?”
周宜南的手微微颤抖,姐姐和姐夫的感情始终不顺遂,随着姐夫生意越做越大,夜不归宿的频率越来越高,虽然两人育有一女,可已有各过各的趋势。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如果早点找出来,你姐姐就不至于这么苦,你就算讨厌我,也该为了她着想吧?”
“你竟然威胁我?我还是那句话,我姐姐的问题我自己去问她,不需要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如果你能够问得到她,那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又算什么呢?你和她久久没见过一次面,即便是见面了,以她的性格,也只是报喜不报忧吧?”
周宜南深深叹了口气,当然是在心里。
顾青舟始终能够摸准她的命脉,知道她的痛点在哪里。
一举击中,我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里不能说吗?”
“我现在在公共电话亭,难道你要让我站在路边跟你讲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要约在哪里见面?”
“就在你家楼下。”
“顾青舟,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不要再做妄自的判断,等一下,我跟你见面会全程录音。”
顾青舟苦笑了一番,“你不会以为我还对你有感情吧?当年你对我的伤害这么深,你凭什么觉得我对你余情未了呢?”
“算旧账我最不会了,所以请你就此打住,我也从来不觉得你亏欠我,相忘于江湖吧。”
挂了电话之后,顾青舟掖了掖衣领,9月份的南方甚至有些热,他却觉得体内一阵一阵寒冷传出来。
从前认识的那个柔弱女子,现在完全变了模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私心里,顾青舟希望和她有点什么。
哪怕是暧昧,哪怕是旧日的温存,兜兜转转了这么多风景之后终于发现,失去的那个是最好的。
原点咖啡屋。
两个人对坐着。
周宜南的手机就放在一边,录着音的屏幕也故意不熄,“说吧。”
“也太僵硬了吧,我给你点了最喜欢的美式,你先尝一尝再说。”
“这家店我每天都来,需要你来教我什么咖啡是最好的吗?我不希望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你已经做了一回缩头乌龟,不要让我对你的印象更加差劲。”
“反正无所谓了,我们既然做了一对怨侣,你对我还能有好的印象吗?我也是看在你姐姐从前对我不错的份上,不忍心让她承受这么多。”
当年,周宜南和顾青舟谈恋爱的时候,如果不是姐姐从中周旋,他们也没有办法逃过母亲的眼睛,在人人自危的高三阶段,一旦被冠上谈恋爱三个字,就等于是接受了凌迟的死刑。
“所以请你快点说,我没有太多的功夫。”
“你姐夫的小三就在我的小区里,我这个人对车牌向来过目不忘,更不用说是你姐夫的了,每周三的固定时间都会停在小区的东门外,有一次,我甚至碰上了你姐姐。”
周宜南的手相互交叉,把咖啡握在手里,温热从手指间传递而来,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我姐夫的朋友很多,说不准是为了哪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你说这话要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