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陶晨月向叶子归表达的暧昧都快溢出来了，小年夜的团聚，对于他们这种离家在外的人来说没什么区别，能聚一聚，还要感谢公司的人文关怀，但是对叶子归这样顾家的男子来说，能听人一声劝，却是太意外了些。

    更何况，昨天晚上七点钟，手头的工作就已经结束，并不是叶子归非要在外面吃饭的理由。

    想着想着，潇潇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别人的家事这么紧张做什么呢？只不过隐隐会想起那一天，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周宜南低沉的声线。

    “昨天不是临时被陶总监那一挂人叫出去吗，小薛的这份传真传了半截，被存档在机器里了，反正手头上上的事情，早能干一件就干一件吧。”

    “觉悟挺高。”

    叶子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叶工，咱们什么时候能去旅游啊？”

    “不是说了听公司的安排吗，而且现在还把华策牵扯进来了，我想，要决定下来也没这么快了。”

    “你看看上头，华策公司打算明年三月份去，这一份文件似乎不是在和我们商量，是要求哦。”

    叶子归心下繁杂，简单的一次出国考察，就是犹犹疑疑定不下来，之前是因为宜南担心没法进行稳定治疗才一再推迟，现在潇潇多加试探，像是在提醒他，每次到涉及周宜南的问题，都会让他公私不分。

    “现在华策对我们设计部的控制真是到了很过分的地步，并没有人说，一定要和他们联谊吧。”

    “叶工，话可不能这么说哦，我们大家都觉得，陶总监雷厉风行，脾气火爆，好像只有在面对设计部的时候，才会有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胡说。”

    叶子归说完，将那份文件拍在桌子上，“陶总监向来是公私分明，一视同仁，不要听风是雨，你作为比较接近设计部管理核心的人，应该懂得适当引导。”

    “可是这是事实呀。。”

    “这不是什么事实，旅游的事情，下午我会召集员工进行一次投票表决，愿意和华策联谊的，可以去，到时候我自己自由行便可。”

    “不要这么倔强嘛，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和你的爱人情比金坚，再说了，陶总监也是单箭头不是？”

    叶子归听见潇潇这么说，严肃地直视着她，“潇潇，你的哥哥和我关系是好，人也聪明伶俐，我也挺愿意带着你成长，但是你这样随意开玩笑，把八卦作为日常谈资，你有考虑过我和我太太的感受吗？当然，陶总监如果听到你这么说，应该也会雷霆大怒的吧。”

    潇潇从来没有看到叶子归发这么大的火，她呆站在那里，又羞又臊。

    “叶工，对不起。”

    “至于我或者陶总监给大家带来什么误解，我首先会道歉，但是陶总监的想法，我是没有办法掌握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哪里是疑问句，明明是设问句，潇潇摆了摆手，“叶工，我不清楚的。”

    “说句实话。”

    叶子归说完，将渐空的咖啡杯放到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看着潇潇。

    “那我就说实话了。”

    得到叶子归以点头表示的肯定之后，潇潇才继续开口说话，“你这样一表态，谁还敢巴巴地跟着陶总监去呀，而且，站在陶总监的角度，也许会觉得你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呢。”

    叶子归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真是死局。”

    “不用这么悲观吧，叶工，其实我们就是嘴贱，从来也没将事情往那方面想，也知道你和你的爱人恩爱，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午还要去现场，你到时候带着小婷在楼下等我，我中午要去一趟华策。”

    “得咧。”

    潇潇如释重负，轻轻关上了门。

    中午去了华策一趟，因为陶总监和窦院的双重推荐，他全权负责全市因台风损害的地面路况，在转角处遇到陶晨月，她今天梳起高高的马尾辫，虽说有30多岁，但是眼神的锐利和清晰，不亚于一个身经百战的商场老手。

    “来了。”

    “来对恰香洲区的树种信息。”

    “你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叶子归微皱起了眉头，他其实很不喜欢陶晨月的这种暗示，有会议室就用会议室，动不动把人往办公室里头请，要是潇潇在还好，潇潇不在，结合其之前的风言风语，就更是让人心有余悸。

    “怎么了吗？”

    陶晨月倒是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叶子归神情中的异样，她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先不跟你说了。”

    陶晨月的会议室，是典型的北欧风格，龟背竹屏风和一水的白色实木家具，都把她性格中的简约衬托出来，华策公司有这么一点好处，虽然是国企，但是充分考虑到员工们的个性，所以允许有一定级别的员工装饰自己的办公室。

    可是叶子归坐在里面，如坐针毡。

    “我们高层这次有一个很大的变动，刘老板要退居二线了。”

    将厚重的玻璃门关上，整个空间就如同是密封的玻璃罐，能够看到外头的世界，不能够呼吸到外头的空气。

    “陶总监，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报备一下。”

    “如果是说昨天晚上的课要由你们公司来请，那还是算了。”

    陶晨月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把文件放在桌上，在电脑键盘上敲了两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潇潇骗了他，潇潇说，昨天晚上的小年夜宴是公司里头请的客，她已经走了财务的程序，如今看来，这里头又有陶晨月的做法。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回去找潇潇算账了。”

    “做什么呀，你们公司已经变为我们公司的优质合作伙伴，我以自己的名义请你们吃一顿饭，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我可是听潇潇说，要请你吃一顿饭，没有这么容易的。”

    “她瞎说。”

    叶子归不喜听到陶晨月语气中的放松，她还是雷厉风行一点比较好。

    “行吧，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还有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