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我知道了有什么好处？你从小就喜欢跟我比较，把你最不堪的那一面展露给我看，真的好吗？”
周可南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非要用这种话来刺激我。”
“是你先开始的。”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帮我的，亏得我还十分祝福你跟叶子归，想不到，你连安慰都是这样敷衍了事。”
周宜南没再说话，而是渐渐撒开了手，不再去抚慰姐姐的肩膀，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有千百种忧愁，偏偏在姐姐这里，像是永远都过不去的那道坎。
姐姐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在无法生育这件事情上，周宜南做了多少次的心理建设，她也不会知道，每一个孤独的夜里，周宜南祈祷神可以赐予她一个健康的宝宝。
这些东西，姐姐唾手可得，她在得意的时候拿出来展示，在失意的时候拿出来证明幸福，每一次看似无心的辩驳，都会成为一把利器，扎在心头上。
“如果你现在有骂人的力气，我也就不陪你了。”
“你要去哪里？”
“回家呀，我现在很饿。”
“我不想回去，我想去你家，行吗？”
“请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身为人母的身份，如果和林泽平吵架的结果就是冷落自己的孩子，那我觉得你蠢得很。”
“你现在在教训我吗？”
“算是吧。”
“小宝有阿姨带着，现在小宝跟阿姨比跟我还亲。”
“你真的不去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
“小宝是跟林泽平姓的，他这个做爸爸的连亲子时光都要抛弃，我这个做母亲的，即便是想加倍补偿，也是杯水车薪。”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把丈夫看得比孩子还重要哦。”
“丈夫才是陪自己走过一辈子的人。”
“如果你要用这样功利的方式来计较，我也无话可说了。”
“看吧，”周可南冷笑着，将目光投向远方，“你永远都在以一个批判者的姿态看着我的生活方式，所以我们姐妹俩永远不能促膝长谈。”
“这个应该不是我的原因吧。”
“行了，我知道你不想收留我，反正我在外头有大把地方可以去，不是在此处消愁，也可以在别出现消愁。”
“那你自己衡量吧。”
说着，周宜南站起身来，她甚至有些恍惚，说不定对于姐姐来讲，这种撕破脸的方式只是家常便饭，她想要借此威慑林泽平的影响力，但是事情过后，她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只需要安安静静享用林泽平赐予的繁华。
“要不要我打车送你啊？”
姐姐的声音又渐渐变得冷漠起来。
“不需要。”
“对了，我一直都想要问你，你今天是怎么过来的？”
这句话，让周宜南收住了脚步，她突然间觉得全身发冷，是啊，始作俑者又是谁呢？
“路过而已。”
“真的是路过吗？”
周可南一边说，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在这晚风之中，抽了起来。
“今天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谁能帮你解围呢？”
“我早就说过，我和林泽平的相处方式，有一种奇异的平衡点，就算我这样闹，他也不会放弃我这个发妻，我们的婚姻会照旧进行，就算是你没有在，我也有办法收服这个小蹄子。”
“刚才撕心裂肺的那个人是谁？”
“这不过是我表现的一种方式罢了。”
“姐，我真的觉得你挺辛苦的，”周宜南说着，转过身来，早就看到黑暗中的那一星光，不是希望之光，而是颓丧之光，“这些东西你在我的跟前说是达不到任何作用的，有这样的本事跟我叫板，不如去找找那个真的让你痛苦的人吧。”
“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及时出现？你犯不着这样吧？”
“我也想让你认清楚根源，不是在这个时候质疑别人的出现，而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让别人这么担心。”
“你还是不愿意提顾青舟这个名字啊。”
看着姐姐，周宜南觉得很不舒服，像是盯着深渊一样，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才是人性的可怕之处。
“你为什么要再提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次我能再次找到黎汝冰和林泽平相处的证据，是我自己找了私家侦探得来的，我原本也不想告诉给任何一个人知道，但是你却知道了。”
“你没有和顾青舟合作吗。”
“我之前是迫不得已，但是这一次，在我有条件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找这么个居心叵测的人么。”
周宜南低下头，不安在心里头蔓延，像是一颗发了芽的种子，一旦膨胀开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是顺路的。”
“还说我呢，你自己都不坦白。”
说话间，香烟已经烧过一根，周可南摆了摆手，“我本来应该请你吃晚饭的，但是看你这个样子，并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对吗。”
“到底是谁陪伴谁啊，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收一收自己这一股自以为是的性格呢。”
周可南听到妹妹的质疑之后低下头去，眼底有些湿润，却确保没有被妹妹看到，“我不是自以为是，我只是站在自己预设的高度太久了。”
“那是你的事，其实以后，如果你不喜欢我介入你们夫妻之间的生活，完全可以直说，今天就算是我多管闲事，如果影响了你在你丈夫面前的表演，我抱歉。”
说完，周宜南便大步流星地走了，盯着低血糖带来的不适感，她想逃离姐姐的躯体。
强忍着怒火，周宜南进了一家茶餐厅，点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和捞粉之后，周宜南选了靠窗的地方坐下，光洁的玻璃窗户映照出街上的人影。
正想要不要发信息痛斥顾青舟，面前的玻璃窗上突然扑上一个男子的身影，顾青舟双手插袋，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两人静默地对峙着，周宜南的眼中充满了愤恨与怒，顾青舟站了片刻，朝店内走来。
“不介意我和你共进晚餐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