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面是极其高压的环境，到了家里，有些看似会心的笑容，其实也带着歇斯底里的症状。

    “有事说事，我等一下真的要再继续工作的。”

    潇潇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又开始寒暄了几句，始终没有绕回到正题上。

    “让我想一想啊，你这样兜兜转转的，是不是有事相求呢？你这个人呢，平日里是最要面子，最讲自尊的，让你爸爸出面的机会都不给，更不用说是自己去求人了。”

    潇潇面红耳赤，她挠了挠头，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个人正处着，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叶子归抬头看去，原来是陶晨月站在那里。

    叶子归站起身，示意陶晨月可以进来。

    陶晨月笑着说道，“我当你这里怎么亮着明晃晃的灯呢，原来是有稀客啊。”

    在平时，叶子归喜欢独自处于黑暗中，所以即便是在办公的时候，你只是扭亮一盏台灯。

    “陶总……”

    潇潇差点把总监的监字说出来，还要收住了嘴。

    在她的印象中，陶晨月可是个官迷，说错半点有关她的头衔，都会让这位姑奶奶火冒三丈。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呀？”

    “来看看我们老领导，当然，主要也是来看看你。”

    在陶晨月面前，潇潇自动就会转化成乙方的卑微态度，跟在叶子归面的那种桀骜不驯是完全不同的。

    叶子归有些想笑，却还是憋住了。

    “带了点心来，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吃宵夜吗？我这边有酒哦。”

    难得的，陶晨月也可以说这样平易近人的话。

    “不是不是，我坐一会儿就要走了。”

    “小叶啊，你可真是幸福，都离开公司这么久了，还是有人能探你，不像我，现在华策上下都把我是如叛徒，我连从门前走过的那种勇气都没有。”

    潇潇一看到陶晨月这样说，心房也渐渐放了下来，她知道，这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贴近下属的一种方式，如果自己都不能损自己的话，别人又怎么敢跟她开玩笑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现在华策上下都流传着你的光荣事迹呢。”

    “什么光荣事迹呀，说我另起门户？”

    “不是，也是吧。”

    潇潇可真是个没头没脑的人，叶子归心想，她的父亲在商界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傻白甜的女儿呢？

    大概是因为不用为生活操劳，所以也无谓去经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吧。

    “说说。”

    陶晨月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潇潇看了一眼叶子归，似乎是在询问。

    既来之，则安之，叶子归问道，“陶总，你需要喝咖啡吗？”

    “来一杯吧。”

    “好。”

    叶子归在这个时候，自动变成了一个温顺的看客，他可以在一旁一言不发，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建议，因为他渐渐明白，在工作这件事情上，人情维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虽然不愿意屈从，适当的迎合也是需要的。

    “大概就是说你有这样的勇气，去否决自己不认可的做法吧，我跟你说，我们公司的人可崇拜你了，现在来的那位胡老板，真是让人怨声载道。”

    “胡老板。”陶晨月重复了一下，又笑道，“你们就是这么背地里给自己的甲方取外号的吗？”

    “他的确是个老板啊，你看那派头，看那架势，每一次来到乌泱泱的一群人，走的时候也乌泱泱的一群人，要说懂嘛也懂，可都是极表面的东西，根本不是专业人士。”

    “你不要瞎讲，我了解他的，好歹也是另外一家500强的核心人物，只不过管的东西会更加宽泛一点，比较注意人情世故吧。”

    现在陶晨月能够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能站在更加宏观的位置去看自己的过去，她发现，从前养家糊口的说法是片面的，其实在心底里，她是有梦想，有坚持的人。

    “可不是，所以我们的技术人员根本没有办法应付他这一套，总公司调了一位管行政的过来，现在是一团糟。”

    “应该会有技术人员介入吧。”

    “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公司现在的经营算是举步维艰，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那么好的格局，现在就因为您和叶工的离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潇潇这一句话，又是诛心之语了。

    “不要瞎说。”

    叶子归立刻又严肃了起来，反而是陶晨月大方一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你能阻止潇潇这么说，能够阻止别人这么说吗？”

    潇潇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感谢陶晨月的深明大义，但是叶子归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没有这么简单。

    “我现在也是精疲力竭，季节取代了叶工的位置，但是在他身边工作好累呀，他是有强迫症的人，但是又会不自觉去迎合领导的需求，有时候还会拿我来立威，真是让我两头不是人。”

    “你应该是个人际关系的高手哇，还有难得到你的地方吗？”

    “陶总可真是抬举我了，以前在叶工的身边的确可以如鱼得水，那是因为叶工不计较。跟我的父亲又有些私交，事实证明啊，我还是需要些历练的。”

    “那正好，在他身边就能好好历练了呗。”

    陶晨月渐渐摸透了潇潇的想法，说不定是为了给自己立一张投名状，但如果自己的公司这么容易就进来，传出去，会以为她是专门挖人墙角的。

    “那也得看在谁的身边历练嘛，我觉得在那个季节身边就得不到什么锻炼，你要说他老给我使绊子是真的，可真正到了需要表现的时候，一点都不让给我。”

    “你有什么好表现的？你只要做好一个身为秘书的职责，不就已经是对工作最大的尊重了吗？”

    “话是这么说，”潇潇停顿的片刻，又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可是我也想做一名技术人员啊，总是周旋于酒桌饭局之间，也是累了。”

    “我没有听错吧？”

    陶晨月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也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喜欢投机取巧的潇潇，竟然也想凭着自己的双手画出一条路来。”

    “这很奇怪吗？”

    潇潇觉得自己像是被两个高手夹在中间暴打，却一声都不能吭。

    “的确是有些奇怪，毕竟到了你这个年纪，女孩子都追求安稳，怎么还会要想着画图呢？画图是一份苦差事，久而久之的，心力交瘁。”

    陶晨月也说出了走心的话，叶子归听她这么说，难免要回过眼去，看到的是无尽的沧桑。

    30多岁的年纪，陶晨月的确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在保养，但是也能看出来，她的笑纹越来越深，好像是深不见底的渊。

    “是吗？反正我现在还没看明白，我现在是想要多方面锻炼自己，但绝不是在那个人的事。”

    陶晨月笑了笑，“叶经理，照你说，今天这个妹子到我们身边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潇潇有些紧张的看向叶子归，如果他把这个梗接下来了，那么往后的话就好说。

    叶子归看向潇潇，点了点头，“的确，这个小姑娘今天不太正常。”

    “那你就直接说吧，又带了点心又带了酒，还跟我们发了一大堆的牢骚，究竟是想要让我们帮你做些什么呢？”

    “可不可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