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问我，我来接女儿下晚自习了，可是谁曾想，就看到你这样龇牙咧嘴的样了。”
“我龇牙咧嘴。”
宁宁看到妈妈要发火，连忙走到了妈妈的跟前，小声说道，“你平时不是最要面子的吗？在学校门口大喊大叫的，当心我们老师看见了。”
蒋欣瑶抓住宁宁的手，狠狠说道，“你还在这里多嘴是吧。”
“我说的可是实话。”
“你来这里接女儿放学干什么？你这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吗？”
“笑话，当初离婚判决书上说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一个月有至少一次的探视权，这些年来，因为你的淫威之下，我连女儿的面都少见，现在想要来找她，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你如果真要在这边跟我吵，我是没有意见的。”
“妈，爸爸也是在这里等你的。”
女儿小声咕哝着，蒋欣瑶这才发现，女儿的手上提着一双鞋子，他那标志，像是耐克的。
“你给我回到车上去。”
“我就不，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哪里有你这样霸道的母亲？”
蒋欣瑶定了定，终于还是缓过神来，对女儿不能太过用力，否则，自己真的是要众叛亲离了。
“我跟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不要在女儿的面前拆我的台。”
“能不能被拆台就是你的本事了，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你吃个宵夜。”
“只有吃宵夜这么简单吗？”
“可不，刚才女儿还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我就寻思着，是不是因为房贷的压力太大，快要把你生生给压垮了？”
蒋欣瑶听前夫这样闲扯淡，真想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他当自己不知道呢，突然间来献殷勤，不就是为了那一个房产本吗？
“你要请我吃宵夜可以，我先把女儿送回去。”
“我已经在酒楼里面订好了位子，也有咱们女儿的份。”
“妈，你已经不让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了，难道连爸爸请吃饭都要拒绝吗？”
宁宁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蒋欣瑶知道，宁宁到了叛逆期，有些东西你越是不让她做，她就越是要。
寻思了片刻之后，只好叹了一口气，“去哪里？”
湛记酒家，是本地的老字号茶餐厅，蒋欣瑶牵着宁宁的手，往里头走的时候，恍若隔世。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就是把酒席的地点摆在了这里，虽然来的人不多，但也算是一场回忆吧。
“你故意的。”
在包间里头坐下之后，蒋欣瑶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我怎么故意了？”
“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办的酒，你现在又把我请到这里来，你是在羞辱我吗？”
向宁宁看到母亲这样说，不敢再吱声，她低着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我说你这个人，这么多年过来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我把地点选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海鲜正宗新鲜，有什么不对吗？”
向宁宁听了，连忙附和着父亲的话，“爸就是这个意思。”
“你给我闭嘴。”
蒋欣瑶把杯子一放，瞪了女儿一眼。
“这样吧，既然你今天也算是好心好意了，你直接跟我说，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向海龙听了，立刻笑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吗？这些年来，女儿的生活费我一分都没有找你催促过，你爱给给，不给的话，我也没有半句怨言，同样的，女儿的家长会你去开过半回吗？”
向宁宁听到母亲这样讲，眼眶微微红起，她像是哀求一样的看向母亲，十分无辜，“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将要喷薄而出的怒意，再见到女儿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之后，终于渐渐被浇灭，她突然想到，自己这么拼死拼活给女儿创造良好的环境，不就是为了让她和别人一样吗？
可是物质上一样了，自己却要在精神虐她，岂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你看，女儿都比你懂事一些。”
“你今天聪明啊，把宁宁也带到这个地方来，明知道我不能下狠了说话。”
蒋欣瑶说着，微微闭上眼睛，她觉得心脏在流血。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今天是忘了自己的日子了。”
突然间变得温柔，让蒋欣瑶觉得，有一种羞耻的柔情从心里淌过去。
她仔细想了想，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多么可笑啊，父母亲没有记住自己的生日，女儿没有记住自己的生日，即便是她本人，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倒是这遥远到触不可及的前夫，竟然会记得。
“我都不过的。”
“你不用倔强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喜欢场面，以前结婚的时候，就算我们日子过得再苦，蛋糕都是少不了要买的。”
一听到父亲这样讲，向宁宁的眼神中泛起的光，她看了一眼蒋欣瑶，“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恍惚之间，蒋欣瑶突然想到，自己当年是怎么被向海龙俘获芳心的，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该阳刚的时候懂得阳刚，该温柔的时候懂得温柔，在最苦最穷的时候求婚，却是带着一颗赤诚之心来的。
所以自己，在这么多年之后才渐渐被悔恨蒙了心。
现实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那些认真对待的人的脸上。
“谢谢。”
终于，还是跟女儿说出了这么温柔的一句话。
“等一下吃完了宵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蛋糕，你如果吃不下去的话，留一半起来，可以给女儿慢慢回味。”
“我警告你，不要再耍小聪明了。”
气氛渐渐变得沉默，向海龙绝对不是一个甘心让气氛冷下来的人，只不过是看准了宁宁眼神中的失望，才将这样的氛围助长，以便给蒋欣瑶压力。
“我真不是要耍小聪明，我就是想着这些年来亏欠你们母子太多，想要补偿一下而已。”
说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一水儿的菜被摆上来，蒋欣瑶看都不想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