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平衡大家的关系。”
蒋欣瑶看着合晏，总是有些话想要说出口的，但是，她太明白现在自己的尴尬位置，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地方，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会忘记外面的世界。
“我和小周的关系向来很好，这一点不需要领导太过在意。”
“你真的没有什么难处要跟我说吗？”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周主任这里，这是一个创新的做法，万一周主任觉得不妥当？”
“所以需要拿到大会上去讨论啊，我们现在说回你的问题。”
蒋欣瑶一直想要把矛盾集中到周主任的身上，实际上，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判断，周主任对合晏的火气在不断上涨，现在合晏又要反其道而行之，也许把宝押在周主任这里，还更加有胜算。
“我没有什么问题的，说句领导不想听的话，这些年在单位里头的这点工资，着实无法补贴家用，所以我在工资之外也做了些兼职，现在我也买房买车了，领导难道觉得我的工作上过不去吗？”
心里头还是有些幻想的，幻想合晏能够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来，至少不要用一个单身妈妈的角度来界定她的人生。
她赶在合晏上任之前买车，就是为了向这位领导展示自己的实力。
所以，当合晏问她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矢口否认。
“这个有什么的？这个单位的确是太过于清闲了，所以这也是我担心小周在这里荒废时光的原因。”
合晏果然很会做思想工作，兜兜绕绕的，又把话题转到了那个小蹄子身上。
蒋欣瑶心里头虽然这么想，却不露声色。
“我就说，领导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其实就是为了让新人找到自己的方向，我们这个单位的确太安稳，安稳到青春无处安放。”
这句话，更像是跟自己说的。
蒋欣瑶在这个单位荒废的十年，的确都是以享乐为主，如果再往前看那段过往，她多半是带着悔意的。
“你能理解我的做法最好，其实做这样的改变，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你自己。”
再不情愿，也能把合晏的这份美意接受了，蒋欣瑶装出了诚恳的样子。
事实上，她经常能够装得这样自在的。
“我知道领导的意思，领导也是想要让我跟这位新人共同进步，对吗？”
“是，其实对于你来说，孩子渐渐长大了，舒适圈也在不断的被吞噬，是应该想想怎么进步了。”
“我还以为我够进步了，原来领导给我提出了不一样的要求。”
蒋欣瑶像是自嘲一样，淡淡笑着。
“每个人都是需要进步的，其实我也在不断的追求进步，如果不是因为寻求突破，我会主动申请到这个部门来。”
这是蒋欣瑶第一次听到合晏讲意图，她有些惊讶，“领导是主动要求过来这里的吗？”
“不然你觉得呢，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部门就像是清水衙门一样，谁会愿意过来呀？”
“意图何在啊。”
“只是想要看一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吧，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觉得很辛苦。”
大概就是跟安姨有同样的心性，不愿意被那些污浊之流侵蚀的身体，蒋欣瑶佩服这样的人，同样也讨厌这样的人。
他们所处的高位，是自己这一辈子都追不上的，可偏偏如此，他们还肆意妄为，随意就丢弃掉这十分不容易的一切，就为了所谓的追求和个性吗？
“领导不要这样讲，说不定从这里出去之后，你的位置就升了。”
“晋升不晋升已经无所谓，我是一个连婚姻都不强求的人，对于事业而言，我更讲究本心。”
好一个讲究本心，蒋欣瑶淡淡的笑了。
“现在这样的男人已经够少的了，我想这人世间的女子，没有多少人能够配得上你吧。”
“这话可不要乱讲，咱们公事公办，不要牵扯到个人感情。”
“那领导就应我一次邀，我们去吃个饭怎么样？”
“上次已经吃过了呀。”
“上次是为了欢迎你的，这一次是想跟你再交流交流思想上的情绪。”
“我想我们已经交流够了吧。”
蒋欣瑶觉得，在这样的氛围中被拒绝，实在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可是脸上再挂不住，也要把这些话说完。
“那既然领导觉得没有必要，我就不强求了。”
“不算强求。”
合晏很懂得权衡之术，知道自己的拒绝对于蒋欣瑶来说意味着什么。
左右夹击的滋味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来讲，实在是不好。
“那这样，你定一个时间。”
“行。”
欣瑶没有继续客气下去，因为她认为，按照她和合晏的交情，这一顿饭还是能够吃的。
以前要求没有这么严格的时候，他们逢年过节也经常聚在一起，那时候的文艺汇演，大家不也是你来我往的进行吗？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
蒋欣瑶把合晏送到电梯旁，挥了挥手。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脸阴沉得像是要捏出水来。
周宜南在忙活着什么，蒋欣瑶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把袖子挽起，打开身后的柜门。
好久没有喝茶了，自从上次体检出毛病后，蒋欣瑶的确截至了一段时间。
可是今天，遇到这该死的难题，情绪没有办法收放自如。
“不错啊，周宜南，领导对你的关心可远远超过了我。”
说着，蒋欣瑶把红茶倒在手心里，用手掌的温度去温热着干干的茶叶，一直都是她的习惯。
“小蒋姐，你不也是一样关心我的吗？”
“我可比不上领导哇，我就算在生活上再关心你，也绝对不会想要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来呢，我没有这样的权力去操纵，二来呢，我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心情。”
周宜南知道，反正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地方去了。
“是啊，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办事员，手上的工作都还做不完，哪里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啊。”
“所以说你很幸运呢，你不去想的事情，倒是有领导帮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