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因为你现在也学着去应酬了,那一些你从来不屑去做的事情,现在一一被实现,我难道不应该夫唱妇随吗?”
叶子归听了,眼神中有了些许的闪躲,然后就背过头去,像是要扭开桌旁的台灯。
“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
“那一天慕容潇潇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你以为我去只是跟人家谈天说地的吗?我去是在刺探军情呢。”
“现在公司正在创业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这一点你可要理解呀。”
“我当然理解你,所以你也应该同样理解我,大家都是在事业的起步阶段,并没有说谁比谁高贵呀,你说对不对?”
肯定是因为酒精的元素,因为酒精这样猛烈,所以周宜南才会把思绪中混沌的那部分全部说出来。
这些东西平时就放在脑子里面想一想,半点都不愿意吭的,可是现在,却一股脑的扔到了叶子归的跟前。
“你还是在抱怨我去了陶晨月的公司,对不对?”
“关键我抱怨也没有用啊,我现在总算是知道我姐姐说的那一句话了,男人愿意听你的,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我以前以为你比我姐夫好一百倍,至少你可以主动屏蔽掉我讨厌的女生,是现在看起来,你跟他没有什么两样。”
叶子归好像是彻底不想说话了,他松开了揽住周宜南腰的手,翻阅着手机,周宜南撑着一股酒劲,压在了叶子归的身上,“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里话,你觉得难受呢?”
“我不觉得我应该跟陶晨月保持太远的距离,我这个人行事坦荡,她对于我待你的忠诚肯定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这个人啊,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劲敌。”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喝酒的原因吗?你不用哄我了,你跟你姐姐绝对不会喝成这样的,而你在这座城市的朋友,也不是那些酒肉之辈,所有的领导里面,除了那个新来的年轻领导,还有谁会让你陪着喝酒?”
叶子归原来一直都关注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平日里浅浅的一句牢骚,也被他完全记在心中。
周宜南曾经跟叶子归讲过,合晏对她这个女下属的热情已经超过了蒋欣瑶。
当时叶子归并没有立刻答话,反而叮嘱她一句,既然被上司看重,就要好好干,不要辜负这一份信任。
可是啊,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在不断被推翻的,一旦有新的威胁出来之后,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屁话。
“你不要污蔑我,我也能够说跟你一样,心里头是坦坦荡荡,一尘不染的。”
“那就很好啊,那我们就各自睡觉吧,我还有一个会要开,就不说这么多了。”
说完,叶子归彻底转过身去,他刚才是在手机上定了一个闹铃,顺便浏览了一下手机上面的新闻。
周宜南听到丈夫这么说,立刻从他的身子上爬下来,躲进了自己的那一件被子里,“睡觉就睡觉,谁怕谁呀?”
在周宜南呼呼大睡的时候,叶子归却盯着天花板,始终都无法成眠。
他的焦虑与心慌,不会随便就被妻子看见,妻子是个太过于敏感的文人,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她的猜忌和怀疑,但是反过来,她又对自己的处境太过自信。
她所谓的那个领导,早就表现出了不怀好意的前兆,却被周宜南一次一次忽略而过了。
要该怎么去评价这段感情呢?
好像自从父母亲来了之后,自己就越发不懂得在妻子和家人之间进行平衡。
他不愿意让妻子参与家里面过多的事务,也不愿意让家里人太也去干涉妻子的决定,就是想保持一个相对平衡稳定的状态,以便他发挥双面胶的功能。
可是很显然,事情已经超过了预期。
如果父母亲不知道周宜南的事情,那么他完全可以站在一个有力的高度上对父母的旧观念进行批判。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已经彻底伤害了母亲的心,在母亲看来,他就是个撒谎的不孝子,是一个为了维护妻子尊严,可以不择手段的逆子。
不管内心如何强大,总是有一件事情会在突然之间让秩序崩塌。
第二天,叶子归起床,又看了一眼周宜南,周宜南还在睡觉,脸上红扑扑的,但是很明显,在她的周遭已经闻不到酒的气味了,
叶子归还在想,周宜南这样的气味是怎么不被父母发现的?
后来他就想明白了,父母亲现在全身心都扑在了他们无望的未来上,怎么可能去关注周宜南的口腔里面是否散发出酒味呢?
他跟周宜南说,“起床啦,不要迟到了。”
周宜南伸了个懒腰,突然间又坐起身来,恍恍惚惚的说道,“现在几点钟了?”
“七点三十分。”
“真是糟糕,我最近起得越来越晚,总有一天会跟蒋欣瑶一样的。”
叶子归有些无可奈何。
周宜南脑门一拍,又急急忙忙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发酒疯,应该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你现在说出来,就已经足够让我相信你的心里面有乱七八糟的话了。”
“你不知道什么叫酒后乱言吗?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懂得表达内心的意思,即便是表达出来了,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反正你不要跟我见怪。”
“何必跟我这么客气?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周宜南顿了顿,在她把双脚伸到拖鞋里面的时候,又转过身来,说道,“可是现在你并不是只有我,你还有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决定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你还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吗?”
这一句话,又让叶子归心疼起周宜南这个姑娘了。
就像是五年前,周宜南在他第一次牵手之后就坦言相告,她的病情估计是没有办法生育孩子的。
那种纯真和忐忑,即便是很多年之后,叶子归都能够想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