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的，我是没有资格评论的，我只知道，安姨在职的时候，为这个城市付出了许多贡献，都是那些以权谋私的人做不到的。”
“好一个以权谋私，你现在一个小小的单位职员，评判领导的过失吗？”
“我当然不敢这么做，应该是我表述错误了，我道歉。”
“咱们只是在私下里讨论，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我也是在教导你，凡事也不要太死板，如果只顾着自己进步，而不顾及同事之间的情分，以后你是会跌得很惨的。”
周宜南听到蒋欣瑶这么说，眼睛里面带着暗淡的光。
就是因为所有的人都告诉她要注意人情世故，多少次绊住了自己的脚。
正在说话间，胡姐敲了敲门，她经常会选择在上午的某个时间段过来坐一坐，任凭阿霞姐在下面如何叫她，都岿然不动。
“在忙工作的事情啊，我来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霞姐虽然这么说，但是脚步也没有客气，三下两下的，就已经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了。
“不会不会，闲谈而已，我是在教小周学习做人的道理。”
“是吗？那我也要学一学喽，我觉得做人的道理到哪里都要去学。”
霞姐今天像是情绪不错，也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她永远都会把手交叉在身前，有些缩头弓背，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胡姐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要好一些。
“你是老江湖了，你懂得为人处事，哪里需要学这些套路啊，我是怕小周为人太过单纯善良，有时候掉到别人设计好的坑里头都不知道！。”
“不至于吧。”
霞姐说着，看了一眼周宜南，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自从上次周宜南挺身而出之后，霞姐对这个姑娘就有了一定的好感，有几次跟她通风报信，也是在提醒她不要做了排头兵，不要被人拿来当枪使都不自知。
“单纯，单纯又不是什么坏词儿，你以为我是在说小周的不是吗？”
“你这个领导做的还不够合格啊，对新人总是很有耐心，什么事情都帮别人想在前面，我还不知道你？”
商业互吹的模式又开始了，霞姐和蒋欣瑶，这两个在婚姻上完全失败的女人，就是需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到认同感，而这一切，也需要通过贬低别人来达成了。
“是啊，我当然是希望这些小孩子好了，看到小周就像是看到了我的妹妹一样，但是我的妹妹可不如小周，她傻乎乎的，整天就只懂得吃喝玩乐，不像小周，对自己的前程都考虑的这么周全。”
周宜南觉得脑袋乱哄哄的，耳朵里面像是捅进了尖锐的铅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两个人又在说自己的不是了。
她站起了身，走到打印机旁边，打印一份文件，蒋欣瑶笑道，“我们这么说，可别把小周给吓坏了，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倒是被我们说的害羞了起来。”
“你们聊你们的，我做我的，大家互相不参与呀。”
“是哦，其实是要这样的，其实呢，我们这些老人呢也都算是明白一些事理的，如果你能够听得进去一些，对你自己个人的成长有好处。”
“是。”
五分钟之后，周宜南就也要去上洗手间为名，到天台上吹风。
有风把她的发丝吹拂起来，她向来喜欢扎个丸子头，松散而又慵懒。
但是到了单位之后，又被一些人在背地里头搅舌根，说是不明白自己的形象和地位，总是装扮成小姑娘的模样。
真是让人烦躁。
莫名就想起了安姨说的话，安姨说，“要被好的人感染，不要被坏的人影响。”
现在想来，的确也是太不容易了一些。
等到周宜南走了之后，蒋欣瑶努了努嘴巴，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你看这个小姑娘，一言不合就跑出去了。”
“说不定也不是针对你，你不要误会。”
“她现在风头正盛呢，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有资本误会吗？阿霞，所以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只剩下悲哀，那些小年轻一个个都卯足了劲要追赶你，我除了这有名无实的办公室副主任的虚衔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你要是没有别的东西了，我还有什么呢？”
霞姐说完，低下了头。
沉默里夹杂着烦恼的意味，蒋欣瑶知道，每当阿霞表现出这样的神色时，就说明家里头有无法解决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有没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只要不是让蒋欣瑶抛头露面去丢人，她在背地里头做出一点该有的贡献也是可以的。
“昨天晚上差点跟我动了粗，现在我们已经在闹离婚，但是谁都不愿意搬出那套房子，谁也都不傻，搬出了那套房子之后，那还能是自己的吗？所以我就跟他住在同样的屋檐下。”
“这件事情你是跟我说过了，警察也不管这样的事，你只好忍气吞声。”
“但是昨天晚上，他竟然偷偷要扭开我的房门，想要跟我求欢，自然是被我拒绝了。”
“怎么这么傻？都已经跟他关系处的这么僵硬了，还不把门反锁了吗？”
“我是有把门反锁起来，可是这个贱男人叫人配了一把钥匙，又或者是撬了锁，具体的我已经不清楚了，反正是昨天晚上他摸到了我的房间里面，非要跟我发生关系。”
“那还了得，你是怎么解决的？”
其实，要说能够对阿霞的处境感同身受，蒋欣瑶自认为也没有这样糟糕的经历。
虽然她的前夫也是个渣滓，但是只要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对方也不敢强迫。
“我就不愿意，他就把我按在床上，我们两个人差点就打了起来。”
阿霞说完，眼睛红红的，但始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归根结底，她已经忘记了哭泣的力量，哭是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的。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也是验证了这一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