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的呼吸都忽然停止了，只留下雷鼓般的心跳响彻耳边。

    “你……，是人？还是鬼？”

    紧张，无比的紧张，震颤的声音刚说出口，冷汗就顺着额头的鬓角，缓缓流到嘴里，味道苦涩。

    不敢回头，李维就这么浑身僵硬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只有木质甲板的扭曲声，“吱吱”的回荡在船长室内。

    “宿主，您的精神急速起伏，心率过快，您……，在恐惧？”

    莫名的声音再次回响在李维耳边，声音犹如近在咫尺般真实，又犹如远在天边般空灵。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对着空荡的船舱中，李维不断静静的说着，只是在同时，李维的肌肉开始紧绷，力量正在酝酿。终于，在已经做好准备后，李维猛地回身，看也不看的朝着刚刚身后的位置，狠狠的来了一拳。

    结果，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然而诡异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

    “宿主，核心规则没有名字，通过对您的记忆共享，您所说的鬼，与核心规则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李维也终于确定了，这道诡异出现的声音，不在旁边，不在身后，而是在自己的脑海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船长室里略带阴潮的空气，李维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用最自然的语气开口道：“你没有名字？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不请自来的客人。”

    “上一个试图融合核心规则的生命体，称呼核心规则为……，光芒之星。”

    “什么？！”

    李维大惊，光芒之星，多么熟悉的名字，就是为了给它找融合的实验体，自己和家人们，才会被光球们劫掠到母舰那个鬼地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因它而起。

    无法抑制的憎恨，藤蔓般在心上滋生。

    “宿主，您的记忆与核心规则是共享的，而核心规则和您的生命，也是共生的，规则因您而存在，您也因规则而强大，这就是两者的关系。”

    李维沉默了。

    “就像在您记忆中的枪，您能说杀戮生命的罪孽，是它吗？您的记忆早已有了答案，一切罪孽的源头，不是那把枪，而是持枪的人。这个回答，能平息您心中的负面情绪吗？”

    李维释然了，就像这道诡异的声音所说，仇恨不应该在枪上，而应该在开枪的人。当然了，如果它真的是枪的话。

    “告诉我，你的来历，以及你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

    “如您所愿，规则遵从您的意志，宿主。”

    诡异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反抗，如实的开始道出它所记录的一切。

    “展开储存规则……，信息读取中……，读取完毕。”

    “在不可知的久远时光前，光族，也就是宿主您记忆中光球生命体，这些在宇宙潮汐中诞生的能量体，通过它们发射的无数个星空探测器，发现了一个濒临垂死的生命行星，而一切的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起源。”

    诡异的声音，用平淡没有丝毫波动的话语，像李维诉说着，早以埋葬在时光长河中的隐秘。

    “在发现这个濒临垂死的生命行星后，光族展开了第三次大远征，在经过没有被记载的惨烈战争后，最终光族以312艘征服者级母舰被毁的代价，取得了胜利，被捕获的星球规则集合，也被剩余的83艘母舰，运回了光族的母星。”

    听到这，李维不由的打断了诡异声音的话语，张口就问道：“第三次大远征？星球规则集合？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在一阵沉默后，诡异的声音再次说话了。

    “宿主，储存规则中没有记录关于前两次大远征的任何信息，所以您的疑问，规则无法解答。至于什么是星球规则的集合，您也已经见过了。”

    “什么？”李维连忙摇了摇头，他才没见过什么星球规则之类的东西。

    “星球规则，是一个生命行星的泛意志集合，就像您之前见过的莹绿光芒。所有能够诞生生命的星球，都可以说是活的，它们每个都是独立的世界，规则既是星球是意志，又是生命诞生的基石。星球繁衍生命，而生命在死后则融入意志，不断壮大着星球的规则，两者相辅相成。然而这些意志因为太过浩瀚伟大，所以根本不肯能形成独立的思维，它们只能算是一种本能反应，每次沉睡与苏醒的间隔，都超过千万年的时光，只有在遭遇毁灭星球的灾难时，它才会苏醒，所以对于普通生命来说，它们的存在等同于没有。”

    尼玛！李维到这时才明白，原来那个能一击泯灭掉控制核心的东西，来头竟然这么牛逼，怪不得自己的灵魂会有一种回归母亲怀抱的温暖感。

    原来它真的是母亲，是所有地球生命的母亲。

    “那接下来哪？”李维无比急切的，想要听到接下来的故事。

    “在将捕获的星球意志运回母星后，光族们对它奉为至宝，并以它为原体，开始进行改造，以便能为之所用，然而一切的矛盾又是从这里开始。一族的无上至宝，到底该由谁掌握？”

    李维笑了笑，肉戏来了。

    “在经过没有被记载的斗争后，伟大先知盗取了被它们称为光芒之星的至宝，带着自己的追随者，远遁无垠星海。”

    果然，听到这儿的李维，满脸都是讥讽的表情，利益动人心，不管是什么生命，只有他有思维，都不免有私心，甚至是一颗贪婪的心。

    “因为原体的意识残留，核心规则无比排斥光族生命，加上面对这个星球意志的攻击，所以最后核心规则选定了您，与您进行共生，规则才能在这个陌生的星球，在另一道伟大意志的包容下存在，而您也能借用规则的力量，迈向生命的更高层次。”

    “额？你这么有用？”

    “宿主，由于您的生命层次太低了，所以核心规则在您手中所能产生的帮助，比在光族先知手里，弱小了千百倍。”

    还没来的及高兴的李维，听着诡异声音的话，顿时不高兴了。它这是在嘲讽吗？一定是在嘲讽。

    好像没有感觉到李维的情绪般，诡异的声音再次张口道：“在光族先知手里，核心规则代表的是一个完整世界，利用它，解读它，领悟它，伟大先知就能进行本质的超越蜕变，成为光族第一个，真正的王！”

    “然而在宿主您手中，核心规则就是一个不知所云的东西，您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无法解读它，领悟它，它的层次对您来说实在是太高了。然而规则会主动帮助您，您庇佑它存在，它给予您新生，这是灵魂与生命的契约，从此规则就是您的影子，不能割舍，也无法割舍。”

    “所以，宿主，请您对核心规则命名，这个新名字，将会成为规则存在的烙印，铭记永恒虚空。”

    李维沉默了，但沉默的表情下，是无法抑制的澎湃。

    抬起手，看着现在自己瘦弱的臂膀，李维第一次有了无比的信心。在甲板上苏醒的时候，李维的内心无比惶恐，因为自己的力量，没有了。

    这样弱小的手臂，怎么能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里活下去，并找到妹妹，甚至是宰了所有光球，报得此生大仇。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明白它的珍贵。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李维捂着自己的脸，站在船舱里，疯狂的大笑着，心头的积郁一扫而空，对未来的自信，重新回来了。

    畅快！无比的畅快！

    “你的名字，就叫做……系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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