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楼内。
顶楼落地窗前,一抹伟岸的身影立在那里。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清朗俊逸,面容让人容易为之驻目。但此时的他,眸底似盘旋着一团黑色的暗芒,透着冰冷压迫的气息,使这张出色的脸庞变得诡谲、阴森起来,让人生畏。
男人站在那里,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俯览南都城的喧哗,而是将目光一直落于室内的一面墙壁上。
墙壁上正投影着一段影像,影像中的一男一女在冷藏车内已经冻了很长时间,因为投影的画面很大,他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表情都几乎落入他的眼中。
当男人看见车厢中的制冷设备被毁坏时,薄唇不由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很好。”男人的声音平漠冷淡,透着一股瑟瑟的寒意。
随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冷冽出声:“游戏暂停。”
……
沈蓝歌能感觉到自己在梦中困了好久好久,她很想找到出口醒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的进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
梦境中有许子维和叶雪薇,他们一起对她嚣张的笑着,炫耀着如何夺走叶家的家财。
梦境中有她的父亲叶森,他的病情又加重了,被送进了ICU,即便这样还是要遭受叶雪薇的虐待。
梦境中有凤东亦,他就跟丢个垃圾似的,让保镖将她丢出了凤家。
梦境中,还出现了另外一道身影,那人身影修长,逆着光走向她,让她没法完全看清他的面容。
“凤南浔,是你吗?你还好吗?”莫名地,梦中的她感觉那人就是凤南浔,近乎于笃定的问着。
她原本想走过去的,但双脚根本就无法挪动,而他也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就那么一步步地,缓缓走向她。
终于,她看清了来人的那双透澈凤眸,是凤南浔无疑!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不再纯粹,深沉忧郁中隐隐透着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凤南浔,你怎么了?”她问他。
然而,回应她的是凤南浔无尽的沉默,而且,明明走的离她愈来愈近了,她却发现自己愈加的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
他就好似一个幻影,一点点的与空气融合,当他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她终于可以伸手碰到他时,他却彻底的没了踪影。
“凤南浔!凤南浔……”她大声的呼喊着,喊了好多声,喊了好久,面对的却始终只是一片静默的空气,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渐渐地,她没了力气,还是一遍遍的喃喃着他的名字。
梦中,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喊他的名字,就好似这是一种执念,一种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执念。
“凤南浔、凤南浔……”
病房内,沈蓝歌的呓语,一遍一遍的响着。
在她的病床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淡淡出声:“她怎么样了?”
“凤先生,您放心好了,沈小姐高烧已经退了,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目前主要问题便是身体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后期适当的治疗调养就可以了。”
回话的是沈蓝歌的主治医生,而方才问他的人则是凤东亦。
凤东亦的目光在声浪额苍白的面容上顿了几秒后挪开,语气一贯的冷淡:“那怎么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她还没有醒来?”
医生:“沈小姐的身体长时间在处在低温状态下难免会有所损耗,目前的晕睡也算是身体本能的一种自我修复,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再过一两个小时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凤东亦稍点了下头,“嗯,仔细照看着,醒了告诉我。”
负责照顾沈蓝歌的是一位年轻的护士,护士清楚这句话是跟自己说的,但被凤东亦的相貌惊艳之余,也被他的气场冷的愣在原地,忘了回应。
旁边的医生反应还算快,一边暗暗推了下护士,提醒她收敛一下花痴的眼神,一边代为应道:“凤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病人的。”
那位护士缓过神来,忙附和着:“没错,我一定会尽心照顾沈小姐的。”
凤南浔没有理会她,直接转身离开病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护士才大喘气似的长吁一口气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凤先生没跟我计较。”
然而,话音才落下没多久,便有另一位护士进来对她说道:“院长交待,从现在起,由我来负责照顾沈小姐。噢,对了,人力资源办让我通知你一下马上去办离职手续。”
不用对方说明缘由,护士也大概猜到了和凤东亦有关,而她,即便感觉不平,也不敢申诉。
毕竟,凤家的人是惹不起的,再则,这家医院本就是凤家投资开的,她就算申诉也是没有用的。
沈蓝歌醒来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
当时她的消炎水快输完,护士去取营养液准备换上,因而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并无她人。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便是大片的白色,空气中还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这似曾相识的环境,让沈蓝歌不由地猜想:难道自己被冻死了,又重生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再加上关乎凤南浔的那个梦,她难免猜想凤南浔和他一起出事了,如果她又重生了,那他呢?
想着,她顾不得太多,直接拔了手上的输液针,踉跄着还很虚弱的身体走进洗手间,当看见镜中的那张已经很熟悉的脸之后,她的心绪才稍稳了一些。
但,那个不吉利的梦依然让她无法安下心来。
凤南浔究竟怎么样了?
沈蓝歌觉得与其自己心神不宁的胡乱猜想,还不如尽快去弄清楚,于是忙走出洗手间,一边往病房外踉跄着跑去,一边喊着凤南浔的名字:“凤南浔、凤南浔……”
她的喊声不大,长时间的高烧及缺水让她的嗓子变得干哑,每喊一个字,喉咙都如同被细沙摩擦扯的生痛。
医院内来回走动的病人不少,同样都穿着病号服,并没有人特别的去关注她,也没有人理会她。
沈蓝歌干脆也不喊了,心想,等到了护士站,问问护士应该就能知道凤南浔现在怎么样了。如此,她扶着走廊的墙壁,迈着踉跄的步伐,尽量快些的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因为一直埋头前行,她并没有留意到前面的动静,以至于撞上了人,才后知后觉的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