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翻起一阵鱼肚白,天光见亮,一缕晨光透过窗子投进圣女殿,卿瑤立在窗边看着天际的一点一点擦亮,捏着窗沿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两天了,她被关在这宫中整整两日,这两日除了宫人定时将饭菜送进大殿,殿门便再为开过。顺着殿门望去,隐隐可以瞧见门口的人影。姚云鹤拍了众人把手,况且殿门还被上了锁,重重关卡任她如何亦出不去。
算算日子今日便是澈言出发为叶渊凤送药的日子,若在想不到办法出宫便来不及了!
这两日她几乎为能有一刻睡着,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该如何脱身,时间匆匆而过便已到了澈言出发的日子。
她眉头紧皱,朱唇抿起,心乱如麻眼中皆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冯世公公今日怎有空来着圣女殿?”
忽然,殿门外传来一个侍卫惊奇的声音,卿瑤一惊转头看向殿门,果然能隐隐瞧见多了一人的人影。
“无事,只是陛下派我来巡查一番,看看你们做事可还得力。”
熟悉的声音飘进卿瑤的耳朵,冯世的官腔捏的极好既不叫侍卫们心慌却又恰到好处的提醒了众人姚云鹤下的命令——看好圣女殿下!
忽然,一个法子猛的涌出脑海,似一阵在大暑天最解热的清风蓦地吹进卿瑤的心中,为她灭了一把眉上的火。
“成不成便在此一赌了!”她心中笑着,咬了咬牙,看着殿门开了口。
“冯世!”
下一刻,她想也不想冲到殿门边冲着外边大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圣女的威严。
“圣女殿下有何吩咐?”
冯世自然听见了卿瑤的声音,想了想上前一步立在紧闭的门前却不忘微微俯首,声色恭敬,虽说陛下圣女被陛下看管起来,但到底还是因为姚云鹤心中在乎,他自然不能怠慢。
“你且进来,我有重要之事需你与陛下传达!”
卿瑤手抚着殿门,透过门缝向外望去,信誓旦旦真挚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这……圣女殿下……”
冯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正想着如何拒绝,可不等他将话说完,卿瑤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这什么?耽误了正事到时你担待的起吗?还是你在陛下身边待久了连我这个圣女的话都不信!”
卿瑤厉声质问,冯世心间一颤可想而知卿瑤如今的脸色有多难看,如今她将一国圣女的身份搬了出来,叫他如何在推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派人将门锁打开。
“咔咔……”
铁锁开启的声音悠悠响起,卿瑤站在门前向后退了一步,在门被全全打开之时换了副严肃的神情,拿出主持祭天大典时的正经等着冯世进门。
少顷,冯世小心翼翼的踏入殿中,双脚进殿的瞬间身后的殿门毫不留情再次合紧。他抬眸恭敬的向卿瑤行了个礼,见她神色如此严峻心中开始怀疑可是自己多心了。
“随我来吧。”
卿瑤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冯世,随后悠悠转身向内殿踏去,却在冯世随她进入内殿后猛的一转身,广袖一挥手掌停在他面前,似摄魂一般清亮的双眸看着他重重一震,最后五指一收。只见冯世迷离了双眼,下一刻,身子一晃,最后软软的倒在地上……
少顷,殿外的侍卫听见一阵敲门声,透过门缝隐隐乐见冯世的身影。侍卫们赶忙放行,打开门锁,让冯世退出大殿。
离去时他转眸锐利的瞧了一眼守门的侍卫,似用眼神告知他们好生看着圣女,若是出什么岔子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们被冯世的眼神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死死的盯着殿门,拿起铁锁重新将门紧紧锁上。
下一刻,冯世转身离去,脚步极快,圣女殿门前之人皆一心看守的鞋大殿的殿门竟一时未注意到冯世离去的方向不是姚云鹤的寝殿而是宫门的方向。
他一路神色怪异的向宫门奔去,到了宫门前从怀中掏出首领太监的令牌,看守宫门的侍卫虽心有疑惑,但想着他在姚云鹤身边的身份亦不敢阻拦,见了令牌打开宫门放行……
两个时辰后,他骑着从宫外买好的骏马一路奔到鲤城客栈,猛的一拉缰绳翻身下马,一身太监府凌乱不已。
客栈前停着一熟悉的黑马,那是澈言的马匹。正当他欲向客栈内冲去时一个欣长的身影从客栈内行去,他背着鼓鼓的行囊定是刚从客栈中买了路上的补给之物。
“冯公公?”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神色怪异的冯世澈言一愣,想了想开口带着猜测的语气,续道:“可是陛下忘了甚,特让你来通知我?”
“澈言,是我!”
冯世开口的一瞬间,整个空气凝滞了,风停了,耳边的虫鸣亦静了。这哪里是冯世的声音,软软糯糯,轻盈中带着一丝兴奋,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
下一瞬,“冯世”将广袖向脸上一挥,当广袖落下是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冯世,如星般明亮的双眼,粉嫩的小脸,玫色的朱唇不是卿瑤又会是谁!
“圣女殿下!你不是——”
澈言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身着太监服饰的卿瑤,惊愕的一时语结,眼中是无以复加的惊异,肩上的包袱差点落在地上。他早知她被姚云鹤看管在圣女殿怎如今又出现在此?
“澈言,我得一同去北越!”
卿瑤不顾澈言的震惊,上前一步,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今晨一早她特骗冯世进门,在内殿乘其不备用迷魂术叫他昏死在地,将他拉到踏上装成自己困了正在小憩的模样最后换上他的衣服用易容之术逃出了宫中。
她深知鲤城客栈是辰渊前往北越必经的补给之地便来这碰碰运气,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还就遇见了澈言。
澈言讷讷的盯了卿瑤一会儿,打量了她一身太监府,瞬间明白了几分,下一瞬神色巨变眼中的严肃骤浓,想着姚云鹤的不许他出宫的禁令冷了瞳眸。
“还请圣女殿下赶快回宫!”
第一次,他与卿瑤说话不是用啊戏谑的调调,正经无比,甚至有一丝不近人情,语气中的冷意与当日姚云鹤关押卿瑤时如出一辙。
“镇国玉龙未到手,阿渊也为痊愈你叫如何能安心回宫?”
卿瑤眉头一皱,执拗的大吼,这几日在宫中她这些话与姚云鹤都说倦了可他却充耳不闻,弄得她心中委屈三分,憋屈三分如今当着澈言的面一瞬间全全爆发。
“……”
澈言神色一暗不再接话,冷峻的神情与平日判若两人。他毫不留情的转身上马,坐在马上冲着天空长长的吹起一阵长哨。
少顷,天际传来一阵飞鸟扑腾翅膀的声音,随即一只海东青从天而降落在澈言肩上。
顷刻间,卿瑤浑身一滞,她知道那是专门用来为姚云鹤传信的海东青,若澈言现在就将她已出宫消息传回宫中今日所做的一切便都白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