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光大好,万里无云,清晨的凉风送来凉意稍稍解夏日的暑气。
叶渊凤还得进宫参加早朝一早便醒了,本怕惊扰暮雁瑤好梦,轻手轻脚的掀开锦被正要下床手却被身旁那人抓住了。
“你猜猜今日早朝可有好戏看?”
暮雁瑤眨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俏皮,拉着叶渊凤的手透着温热。
“若今天无戏可看那日后便更是一场大戏。”叶渊凤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一笑。
“天色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叶渊凤拉来暮雁瑤的手,为她拉了拉被子,掖了掖被角动作极为自然。
“好,待会你吩咐淑儿将澈言找我,我寻他有事。”
暮雁瑤顺从的笑了笑,重新闭上了双眼,翻了个身没过一会儿便又沉沉睡去。
一个时辰后,早朝已然开始,大殿上众人将该上奏之事齐齐禀报了,北越帝正要宣布下朝,叶渊凤站在人群中深沉的望了北旌一眼。
不出所料,正当北越帝要开口时一个声音截住了北越帝将要出口的“退朝”二字。
“陛下,臣有事要奏!”
北旌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空划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众人齐齐转头向他看去。北越帝坐在高位上撇了撇嘴,想了想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开口。无论如何,北旌所做之事确实惹的他不悦,但为了保留北旌的颜面他还是没有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众于世。
“陛下,臣有罪要请?”
北旌来到大殿中央一挥衣摆重重跪下,拱手拜了拜。一时间大殿上浮现一丝困惑,就连北越帝都一脸不解的看着北旌,唯独只有叶渊凤立在百官中眼中写满了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所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五弟何罪之有啊?”北越帝淡淡开口,抬眼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北旌。
“请治臣弟管教不严之罪。”北旌起身再拜,语气中的忏悔听着真挚万分却在下拜时眼光一变,墨色的双瞳中是隐忍的厌烦。
“到底出了何事?”北越帝显然没有耐心再去猜北旌到底除了何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来人!将人带上来!”
北旌仍旧不说,站起身来向大殿外厉声一吼,随后双眼掠过叶渊凤眼神一边阴狠无比。而叶渊凤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原地等着看一场好戏。
待声音落下,两个北旌自己带的侍从拖着一个已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男子上课大殿,那男子口中止不住溢出鲜血,那粘稠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弄脏干净的大殿。
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皆伸长了脖子看向那被拖上来的人——北旌的近身侍从丁四。
“禀皇兄!就是这个丁四,臣弟的近身侍从,就是他害臣弟之前冤枉了叶将军!还有剑穗一事皆是他所为!”
丁四被两个侍从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北旌愤恨的伸出手指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丁四,似是在向北越帝申冤。
“哦?怎么说?”
蓦地,北越帝变了脸色,手指在案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龙椅的扶手,眼神逐渐微妙了起来,等着北旌解释到底出了何时,等待中又抽眼轻瞥叶渊凤,心里有数最近这关于叶渊凤之事倒真多。
“皇兄不知,这丁四先前得罪过叶将军,被叶将军狠狠的训斥过一会,便从此怀恨在心又仗着臣弟对其的宠爱,欲报复叶将军。”北旌张口便来,将足足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极富情绪的吐露,心中虽耻辱愤恨不已但叶渊凤与暮雁瑤如今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也只能暂时屈身!
“近日又正撞上了镇国玉龙失窃一事,这丁四认为来了机会便乘着城中盗贼猖獗,夜里潜入叶将军府中偷了剑穗放在藏宝楼贡台下,又多次在臣耳边说些谗言所以臣弟前几次才受了蛊惑多于叶将军为难!”
北旌说的顺畅无比,就连叶渊凤都不禁感叹,看着北旌的眼前越发玩味,心中暗暗在想:“北越又此等臣子怎能不亡!”
“哦……竟是这么回事?”
北越帝微妙的“哦”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试探,而之前叶渊凤剑穗一事朝中闹到了暮阳大怒到乞骸骨,显然是一趟浑水,一时间百官皆不愿多言,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北旌将这一出戏唱完,不管真假与否。
“臣弟知以前冒犯了叶将军今日便将这畜生就地正法,以他的血来表对叶将军的歉意!”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北旌伸手抽出侍从腰间的利剑,冲着丁四的胸口毫不留情利落一刺,一箭穿心,瞬间鲜血淋漓,在地上汇成一滩血水。丁四连眼中的惊讶还未消散便停止了故意,分明说只要自己愿受点皮肉之苦将这次的事顶下,王爷定会重赏自己,结果竟未想到竟会要了他的命!
瞬间血腥味在大殿上四散,百官皆伸手捂着口鼻,惊异的抽气声响彻整个大殿。北旌看着地上的死人眼中没有一点怜惜,只有满满如毒蛇般阴冷,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能为自己而死是他的荣幸。
叶渊凤眼光一冷,没有半点愧疚但却也未曾想过北旌竟会如此简单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一时间身体里的血凉了彻底,对北旌除了厌恶外又多了一丝鄙夷。
“来人!将着脏东西拖下去!”
北越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懒的去追究事情到底如何,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青。
丁四的尸身就这么被拖了下去。北旌睨了一眼地上的鲜血,随后紧紧攥紧了手,在百官中寻到叶渊凤,冲着叶渊凤作揖,道:“还请叶将军原谅前几日我的过失!”分明是在致歉,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
“今日之耻我北旌定完连本带利换回去!”北旌怒火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叫嚣着。
叶渊凤用别人不可闻声音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北旌的手,笑里藏刀:“王爷不必自责。”
四目相对的瞬间似天雷地火,无形的火焰快掀翻整个大殿,刀光剑影骇人至极。
这早朝便在这一场大戏中唱落。
与此同时,暮雁瑤与澈言坐在屋内面前放着放着假镇国玉龙的匣子,两人脸色皆有些严肃。
“此物既是假的不能带回辰渊一直在这放着亦是不好,你先找人将此物复刻一份,我再想办法如何将着假物送回去,待彻底打消了北越帝的疑虑我们才能放心的寻找真的宝物。”
暮雁瑤伸手将木匣放在澈言手中双眸中带着正经,随后又郑重其事的提点道:“记住此物非同小可定完找信得过,手艺又好的人。”
“你且放心,妓院来往人杂倒叫我认识了许多能人异士!我定会小心办妥。”
澈言语气笃定,稍稍宽了暮雁瑤的心,叫她松了一口气。
少顷,叶渊凤从门外缓缓踏进,此时他方从宫中下朝回来。澈言见他来了寒暄了几句便小心翼翼的抱着木匣离开了叶府。
“如何?今日好看吗?”
暮雁瑤伸手拉叶渊凤坐下,一面好奇的看着他一面为他倒了杯茶。
“你可知三日后是什么日子?”
叶渊凤答非所问,不愿暮雁瑤听今天朝堂上的血腥之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暮雁瑤向来不记日子,也懒得现下去算,反问道:“什么日子?”
“七夕。”
叶渊凤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眉眼间是平日里少见的柔软,续道:
“北易说那日热闹的很,等到那时我带你去街上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