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戡济正为这鸟不给自己面子气恼,听见云心妍要走它,急忙摇头:“表姐你又没出嫁,待表姐你出嫁时我再送你。”这白鹞他留着有大用,怎么能叫表姐这么久骗去。
云心妍:“……”看见小白的时候她也喜欢上了,原本还等着沈戡济开口提起,但等了两天也不见他说,她只好趁机提醒他别忘了,哪曾想这小子竟跟她抠字眼儿!
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来戳她伤疤的!
云心妍很不满,但叫她跟沈戡济强求,她的性情又着实做不出来这种事,只得不高兴的瞪了他眼:“既不是给我的,戡济你带回来做什么?”害得她白白瞧着眼馋。
“我带它回来自是有用。”沈戡济苦笑说道,看见云心妍脸上的不高兴渐浓,急忙道,“表姐你当真喜欢,我叫人再送只回来。”
“那可有多的?”云心妍抿唇低声问道。
沈戡济无语点头:“有的有的。”若是叫三公主知道他还有,必定撺掇表姐寻他麻烦,不若一开始便送出来,还能讨个好。
云心妍放下心来,若是叫阿央知道戡济另送了她只,必定会跟她闹腾,偏她又拗不过她,到时左右都闹心,如此便好。
沈戡济却不觉得哪里好,他是来给表姐解惑的,却赔了两只鸟儿进去。
待到黄昏时沈靖轶回来,看见沈戡济满脸郁闷的屋檐下头逗着那只白鹞,眉头一皱轻咳声:“在外头做什么?”
“让小白回去把它的鸟子鸟孙带来。”沈戡济一脸严肃的说道,表姐想要,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不然叫信丞慢吞吞送信到西北,再用笼子给带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沈靖轶闻言脸一黑,骂了句混账,拂袖而去。
沈戡济懵了,看着后边进来的陈节礼不明白祖父为什么生气。
陈节礼莫名的看着他,又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沈戡济还是把小白放飞了,嘱咐它早些回来,路上别迷路了。
待小白飞走了,陈节礼才问起什么事,沈戡济如实说了遍,正摇头叹自己倒霉,却连陈节礼皱眉好像有话要说,他错愕:“陈大哥,你想说什么?”
陈节礼很少露出这种神情,能让他欲言又止的,必定是很麻烦的事。
“没什么。”陈节礼摇头,脸上的疑虑不见少,让沈戡济不解,又听见他压低声音道,“我确在书上看到过一物有此作用。”
沈戡济:“……”他只是信口说说而已。
“什么东西?”
“书上说东海离岸三千里有荒岛,岛上有巨鸟,展翅如云,鸟窠下生有无名白花,其花瓣研磨入药,可叫人不知不觉间虚弱至死。”陈节礼皱眉说道。
沈戡济听完忍不住发笑:“陈大哥你也相信那些闲书上所言?”一听陈节礼的描述他就知道不是正经医书上所记载的,那些写志怪异闻的,惯来爱将事情安插在人际罕至的地方,或是深山或是河流汪洋。
陈节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许吧。”
“什么也许不也许,本就是哄人玩的。”沈戡济笑道,给这一打岔,倒不那么郁闷,于是去寻沈靖轶,也不知方才哪里得罪祖父了。
陈节礼皱眉,他也一直以为这是编书之人随笔胡写的,世间怎会有叫人虚弱而不自知的药?能在不知觉间取人性命还差不多。
但现在的情形——
陈节礼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得多了,萧玉谌那个妾室的死因只是府医为了活命,刻意如此说的。
若是太过诡异的毒,追责起来他虽有失职,却不至于丢了一家老小的性命,究竟是如何,还得等宫里头下定论才是。
可理智明该是如此,他却想到前年叔父自上京回去后,提到惠妃娘娘去得蹊跷,虚弱之症,书上的记载许有错处,却未尝不是意有所指。
借古言今借物喻人,比比皆是,这么诡异的东西,被人似真似假的写进书里,并非没有可能。
但若真是如此,陈节礼心下越发忧虑,那东西若是真存在,那就是有人掌握它了,可那东西要如何化解,他半点儿头绪也没有,只怕也没人能化解它。
这才是最可怕的。
希望是他多虑了,希望是——
一早云心妍便如约进宫,在宫门前遇着同样进宫的安意如,在宫门口候着她的丹溪见状笑道:“云姑娘和安姑娘真是有缘。”
“确实是有缘,那日宫宴上见过云姑娘,意如一直想登门拜访,只是母亲说云姑娘近日来怕不得空,才没有成行,今日却恰巧遇着了。”
许是没有母亲在前头做主,安意如落落大方的笑道,也解释着没有如约登门拜访的原因,瞧着与宫宴上那个贪吃的小姑娘大相径庭。
云心妍也不觉得意外,权贵之家养出来的姑娘千姿百态,却有一样是共通的,就是姑娘间见了,绝没有谁会先怯了场面。
“这几日确不得空,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安姑娘若是得空,随时都可以来。”云心妍也笑道,一两个姑娘上门做客她还应付得过来,只是要把戡济打发出去,省得他吓着人家小姑娘。
安意如似乎有意和她交好,当即就应下了,直道明日便得空。
这叫云心妍不解,她在上京始终受人排斥,因着祖父和舅舅的关系,虽不至于明着欺负她,但总有人拿她的出身诟病,也因此很多人都不愿与她过多来往,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很不错了,能与她亲近的屈指可数。
云心妍原本已经习惯这样的处境,左右她耐得住性子,不像萧锦央这样有事没事都要折腾点儿事出来,那些难听的话听得多了也就听听就过去了,也不会往心里去苦了自己。
可分明已经习惯了的事,突然有人将之打破,这让云心妍很是不安,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们已经过了只要瞧着顺眼就能做朋友的年纪了,如今结交更多的会考虑到利益。
难道她这儿有安意如想要的?
云心妍忍不住深思,却没有什么头绪,心下不由得懊恼,分明那晚便瞧出来安大人有所图谋,这两日却没叫人多留心着。
看来只能一会儿试探试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