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爷爷亲自交来的,他伙同其他人给先皇下毒,并详细记载着他生前干的事情,后又导致了你的祖母、父、母亲人葬身了火海。”
四豆子认得那册子,他曾多次见爷爷半夜里偷偷在上面写着什么,爷爷如宝贝般保护着的册子。
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伸手抓了几次才抓住册子,翻开里面确实都是爷爷的笔迹。
他一页一页地翻阅,泪水却忍不住地翻滚着汹涌流出,他忽的就明白了,或许爷爷隐瞒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的生活,或许爷爷的死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解脱,或许爷爷交出这本册子除了是赎罪,更是为了教他放下过往,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四豆子合上册子,双手撑在地上,泪水如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好一阵才开口:“那马千炎是谁?”
“前段时间来南江城的那位高官,如今已死。”
“宁王是谁?”
“如今在位的安阳皇帝萧勤阳!”
“册子记载的皇帝是先皇?”
“是的。”
“你是谁?为何爷爷要将这么重要的册子交给你?”
“等你长大了,本楼主就告诉你!”说完,恭雨星坐回轮椅,薛劲便推着准备离开。
四豆子却爬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张开双手拦住了恭雨星的路。
她冷笑:“怎么?想找我报仇?等你学好本事再说。”
薛劲推着轮椅越过四豆子走了几步,便听到四豆子喊道:“那天,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恭雨星没有回头,却传来冷冷地口气:“哼!那天就算你爷爷不以死谢罪,本楼主也会亲手了结了他。”
四豆子垂下眼睑,他其实已想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爷爷可有其他遗言?”
“他对你寄予厚望,他说,你的名字叫窦怀山。”
四豆子双手捂脸大声嚎哭,泪水从指缝蔓延而出,压抑的情绪崩泄散开,愧疚、后悔、更多的是对唯一亲人的思念!
怀山!怀山,胸怀山川,有容乃大,心怀山河,保家卫国。
犹记得那日,他在云珍酒楼听了说书先生讲了北文国唯一女将军魏之墨沙场点兵,血撒战场的故事。回家后,他兴奋地告诉爷爷,自己长大了也要上战场,杀光贼子,保北文国山河,保北文国百姓。
他让爷爷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样他才能大声地告诉敌人,他是谁?叫什么?让敌人们闻名丧胆,再杀敌人个片甲不留!
原来爷爷早想好了名字,却一直都没有告诉他!爷爷认为自己罪孽深重,却让唯一的孙子也不能顶天立地为人一世,报效国家。爷爷孤身来递交证据册子,早就做好了以死谢罪的打算,只有了结自己犯下的过错,才能让豆子清白于世,实现理想,胸怀天下,保卫山河。
这就是窦怀山这名字的意义。
从此,豆子天未亮就会来到校场,围着武场跑圈,对着木桩练身手,学习骑术射箭,排兵布阵,常年风雨无阻。
而多年之后,北文国出了一位年轻的威武大将军,他的名字就叫窦怀山。
夜里,旱了个把月的南江城终于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让寂静的夜热闹起来,恭雨星这几天心情平复了很多,还好那孩子没有让他爷爷失望,自己想通了很多的事情,也有了目标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这让恭雨星省了不少心,只是他爷爷窦司给父皇下毒的事,她始终有些膈应,所以觉得以后还是少见他为好。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大风大雨下得不亦乐乎,恭雨星的失眠症近来在乌寅的调理之下渐渐有了些好转,只是她睡觉一向较浅,所以需要绝对安静的睡觉环境。
这风雨交加的夜里,她皱着眉头半睡半醒地睡着,迷迷糊糊间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瞬间照亮大地,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忽见窗外屋檐下立有一道黑影,她一惊手指一弹,从袖筒里飞出一只梅花镖破窗而出,一声闷哼,镖入身体发出的声音,那黑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来人啊!”
片刻后,四名楼卫进门:“楼主!”
“搜,立刻找出中了我梅花镖的人。”
雨下了一夜,清晨时才稍微小了些,她一夜未睡心情也莫名有些烦躁不安。
这云楼总楼里里外外三层,明里有楼卫守着,暗里有暗刹阁的暗卫,更没人能随意进出主院。
若是有人能在不惊动楼卫和暗卫,还能进出自如,如入无人境地一般,那这人绝非一般武者,定是武功盖世;
如若不是,那昨夜出现在窗外的黑影就应该是云楼内部之人,可云楼上下的人手,都是经过云良和薛劲的层层调查,严格训练后选拔出来,才能来总部就任的,并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谁会半夜无聊般立在主院里楼主房间的窗外呢?
恭雨星手撑着头,那种在掌控之外的不安感,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半靠着软塌假寝,好一会儿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些,门“吱呀”一声开了。
抬眼一看,进来的人是云刹,不知怎的,心情似乎略微好了些,垂下眼睑,掩住真实的情绪。
“楼主!”云刹小声地叫着。
恭雨星轻轻地:“嗯?”轻轻的软软的一声,却如微风般拂过云刹的心里。
“一个半月里,去哪儿了?”莫名其妙地问出这句,恭雨星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为何记得这么清楚是一个半月?
云刹低下头,一抹浅笑爬上眼角:“属下去了趟京都,带回了圣手白曦的消息。”
睁开眼睛起身,她想从软塌下来,可那被绑得紧紧的左腿像根木柱子般硬邦邦直挺挺的不听使唤。
云刹两步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轻轻将她拉了起来。
她喜欢他身上飘来的淡淡兰草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心情愉悦:“曦姐在京都,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