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七月十二晚上，骁影按约来接长安，霓裳将她送到门口，笑道：“苏小姐可完好无缺交还给你了，你家公子该不会怪罪于我了。”
骁影勾了勾嘴角，递给了她一张银票，霓裳展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果真还是百年世家出手阔绰。”
骁影朝长安使了个眼色：“上车。”
长安穿着霓裳送给她的羽衣安安静静登上了马车。回头看时，只见霓裳教习坊门口站着一人，正是周抒雅，她粗着眉头盯着她，很努力地在回想着什么。长安瞥了她一眼，神情淡然地钻入了马车。
周抒雅只觉得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她一拍脑袋：“这个眼神……这个眼神！”
“怎么了？”她身后走出来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是青莲。周抒雅转头看了一眼青莲，问：“听说明日领舞是你？”
青莲点点头：“苦练多年，就为了这一日。”
周抒雅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表现。朝堂之上达官显贵多得很，你又是领舞，总有出头的那一刻。”
青莲笑笑，微微福了福：“青莲还要多谢小姐的提携。”
周抒雅看了一眼簪在青莲发髻上的发簪，说：“什么提携不提携的，你以后若是有了出头之日，我还要仰仗你呢。”
霓裳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道这抒雅眼神确实毒，一眼就能看出她手下这些学艺的女子谁资质最好，谁抱负最大，进而迅速地笼络她。难怪周家在锦都势力如此之大，从周抒雅拉帮结派的手段之中就可以窥见一角了。她见周抒雅又将手上的镯子给退了下来，给青莲带上了：“青莲姐姐，你我乃一个师傅的姐妹，以后别说这见外的话了。”
青莲笑笑：“奴婢不敢与小姐姐妹相称。”
“你呀，这世俗之事管那么多，累不累？”周抒雅道，“人生在世就应该按自己的意愿活，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正说着，周家的马车过来了。那马车装饰古朴不失豪华，镶了金边的纹饰，穗子上还有东海的明珠。周抒雅在仆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拐了个弯不见了。青莲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大街发呆。
“走吧，进去吧。”霓裳提醒她。
青莲这才面目平静地转身跟着霓裳进门。
那边长安回到客栈，慕淙屹见她这身打扮，说：“换了。”
骁影将崭新的衣裳拿了进来。长安进入里间依言换下，拿了羽衣出来，慕淙屹吩咐骁影道：“扔了。”
骁影拿着羽衣走出门去，他才道：“以后不得穿成这样出门。”长安笑笑：“好。”的确，适合跳舞的羽衣并不适合平常穿着，因为领口开得比较低，胳膊上也没有袖子。
“你身上这身是明日进宫时穿的衣裳，到了里面，你只管跟着鞑子的舞队进去便是，注意面纱不要摘下来。”慕淙屹说。
长安看着自己这一身黑色轻纱，将面纱扣在了耳后，说：“鞑子这身衣服倒是很轻盈，围着面纱正好。”
“鞑子妆容浓烈。”慕淙屹道，“明日早起我亲自给你上妆。”
长安嗯了一声。慕淙屹看着她这身衣裳眉头紧锁着，心里依旧不大痛快。好不容易换下露胳膊露锁骨的羽衣，却又换上了这一身……虽说都有黑纱遮蔽着，但是感觉比上一身还要糟糕。
一束抹胸一条黑色长裙，外套一件雾纱长裙算什么装扮？她的肩膀和腰在那薄纱之下影影绰绰，随着步伐走动之时若隐若现更让人浮想联翩。
“沈宜修战场上手段不够光明磊落，连带着的舞姬都如此……”他冷着脸说。
长安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明日你也去么？”
“那是自然。”慕淙屹说。
“骑射又不蒙面纱……”长安说，“你不怕他们认出你来么？”
他低头看着她，见黑纱遮蔽下的她只露出一双又大又清明的眼睛，心中微动，道：“怕什么？认出来可不是正好。我们去的本意便是揭穿他们的谎言，不是吗？”
“但是我怕你危险。”她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小狗，慕淙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有我在……”
以往拍肩膀不过是寻常感觉，可今日却……一层薄纱之下她细腻的触感刺激着他的指尖。慕淙屹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颤。搭在她肩头的手竟微微发烫起来，他想拿开，但是这感觉却如此蛊惑人，让一贯自持的他竟贪恋得有些犹豫不决了。
“我这三天去教习坊，你猜我见到了谁？”她轻声问。奇怪的是，和他待在一起，她全身的锋芒便会收敛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个十一年前耍赖一心想要霸占他的小姑娘。
慕淙屹没有说话，长安继续道：“我见到了周抒雅和云初月。可怜云初月变成了哑巴，不知一年多过去了，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凌风……”
慕淙屹依旧没有说话，长安疑惑地抬头看他，只见他双颊微红，眼神盯着自己的肩头幽深明亮。
“殿下？”长安站了起来，离他很近，这个高度，锁骨正巧呈现在他眼前，“您听见我说的了吗？”
慕淙屹这才有些迷惘地抬头看她，长安笑了笑，双手搭在他肩头：“您都在想写什么啊？这么入迷？我说什么一点儿也没听见？”
慕淙屹垂下眉睫，他心里刚才想的怎么能和她说呢……可是越是目光逃离，越是落在不该落的地方，她的纤腰又在眼前，那么白，那么细，那么不堪一握……慕淙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向头顶。
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这真是一种煎熬！
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自己眼前，离自己这么近，还他妈的穿成这副样子……
慕淙屹脑袋一热，一手扶在她的腰上，慢慢站了起来，双眼灼灼盯着她，终于狠狠地吻住了她。
燥热难解，男人只想要更多，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松开她，气息不稳地低声说：“去休息吧，明日早点过来我房里。”
今夜若是将她留下来，他保不准自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