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资金到位后我就可以撂挑子不管了,结果无魂非说我这个名义上的掌柜得去陪他选址,而且开张后也会有很多事,总而言之,我想偷闲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这家伙居然带着我绕了整座城一圈!要不是山下的茶棚实在太寒酸,估计他也不打算放过。现在我才知道,男人也是会逛街的,而且逛起来会比女人还要命。上帝啊,要知道这简直比我这几个月加起来走的路还多。
我的脚走到酸之后又没了知觉,然后再酸。偏偏他走在前面一脸悠闲地看着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累了吗?我们去前面坐下歇会。”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吱声。
他竟也不在意,自顾自就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坐下。
我郁闷。
他坐在那里,朝我招手。有一种感觉,我就像是他家宠物狗。该死的。
我十分没有仪态的坐到他对面,粗鲁地把脚架在桌子上,说:“干嘛?”我发觉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只好放下腿,调整了一下坐姿。
“看来你还不是很累嘛,要不然再逛一圈?”我眼角抽了抽。
“好吧,我认输。”
结果他倒不理我了。
我只好招呼小二,先上了碗茶。自己趴在桌子上慢慢吮,抬眼看着他。可惜,比耐力,我从来没赢过。
我用手指蘸了些水,在桌子上画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那个,选址神马的,打算定在哪里?”
“不知道。”
有没有搞错,带着我转了这么久,居然说不知道!我忍。
“有几个店要出手,我觉得还可以。锦绣街那家,你觉得怎么样?”
“那里不会出手了。”
“为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我身后。我一回头,不正是锦绣街的老板娘孙寡妇吗,她来这做什么?看这样子,像是在等人。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男子就来了,做到了她对面。而从我这里,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孙寡妇养的小白脸?要知道整个龙城都知道孙寡妇的艳名啊,原来她喜欢这个调调。我自觉有好戏看了。
“我们走吧。”
“啊,你说啥?”于是,在我还没从八卦心中回过神时,对面的人已经扬长而去了。妹的。
“你倒是等等我啊!”我放下点银子,就向无魂的方向追去。唉,这哪是我师傅,分明是我供着的一尊大佛。
等我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也不管他走不走,就干脆支着膝盖不走了。
他也不走,就那么站着看着我。
我直起身子,问他:“刚刚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想你应该认识。”
“不可能。”刚说完我就猛地想到了什么。该死的,早该想到的,万幸还没被发现。
“他们来做什么?”
“你说呢?”刺探九黎,还是,追着谁来的。
“这里,谁不想分一杯羹?不过是奉命前来罢了,你不必担心。”
“你怎么知道的?”
“看他的腰牌就知道了。”
好吧,这个解释够敷衍。不过我实在没有立场怀疑他。
“你手下或许不太干净。”
是吗,虽然我也觉得了,但却不知道该去怀疑谁。毕竟欧阳家的事,如果不是熟人,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走漏风声的。可是既然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他们在等什么?又或者说,这个人的背后,是另一方势力。毕竟凌氏孤女这个身份,足够做不少文章了。但不论这个人目的如何,都会是个麻烦。恐怕当年之事,不会仅仅是权利相争。
关于凌府冤案,其实这些年我也没闲着,从叔叔伯伯那里打听了不少朝中事。但也无非是幼帝权臣,沈氏就该千刀万剐之类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既然我还活着,就说明当时的凌府并非无力回天,却又为何不见爹爹有什么反抗?何况,沈氏灭了凌府,为什么军权却在澜王手中。这件事恐怕牵涉的不只是一方的利益,可是我又想不出除了沈氏,还有谁对我家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我家于死地不可。
该死的。之前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变强,可如今却越活越小心翼翼。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紫儿,你要知道,活着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好好活着,却又有多少人做得到呢?”
做不到吗?或许吧。至少现在的你我都不能。倒真是像极了晴雯的判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该死的。
“不要去怪谁,也不要轻易怀疑谁。不管是谁,背叛你,都是他的损失。”是吗?我不知道。
“我想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再见。”说完也不管他,背对着他甩甩手就自顾自地走了。
我想,我今天大概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