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水杯坐下来,喝了两口正色道:“方才那个士兵中的是锁千喉之毒。”
“嗯,你看出来了。”
沈娴沉吟道:“就目前我所知,唯一能与这毒扯上关系的人,就只有柳眉妩和她的兄长柳千鹤。”
话一出口沈娴就顿了顿,看向苏折,见他一脸平淡毫不意外的样子,道:“是柳千鹤?”
苏折道:“他就在军营里。也不知道他是比较想杀你,还是比较想杀我,所以今晚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难怪沈娴从白天战场到夜梁军营,一直感觉有一束目光紧随着她,让她十分不舒服。
更难怪,苏折说冤家路窄呢。
沈娴睨他,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就知道他投靠了夜梁?”
“不是什么紧要的人,”苏折道,“很容易就处理了。”
沈娴道:“怎么叫很容易就处理了,当然是留着他,把他带回京里和柳眉妩兄妹相认啊。我想那场面一定非常感人。”
“好。”苏折笑了笑,道,“还喝水么?”
“喝水也喝不饱,不喝了。”
“那,我们熄灯睡觉吧。”第256章
抓个正着
明明一室两床清清楚楚,睡觉也各不相干。可苏折这话听来就是多了两分纠缠不清的意味。
沈娴转头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苏折才熄了灯。
他动作很轻,亦是缓缓躺下。一时两人都无言。
沈娴明明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全装在心里,辗转反侧也睡不着。
帐外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投放在营帐上,偶尔掠过浮光暗影。
营帐中的光线很昏暗,沈娴静悄悄地侧身面向苏折那边侧卧着,看着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轮廓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沈娴能看很久,都不觉得倦怠。
外面时不时响起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和盔甲的金属声,越发给这营帐里添了几分静谧与安宁。
今夜总有几个人怀揣心事、彻夜难眠。
当然,柳千鹤也是其中一个。
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快要超出了他的控制。一旦夜梁和大楚和谈成功,这场战争休止,那他就报仇无望。
况且还有仇人,现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苏折和沈娴,两个前朝余孽,间接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们全都该死。
这仇要是不报,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柳千鹤有足够的理由要杀他们,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让大楚和夜梁的关系彻底恶劣,和谈失败,也就可以重新开战了。
他才不会管沈娴的母亲是不是北夏的义公主,北夏要是在乎这一点,早在多年前就应该出手相助了,而不是等到今时今日。
这等把戏,也就只有吓吓夜梁的皇帝还有点作用。
就算最后北夏也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搅得天下大乱,那才叫好呢!
柳千鹤暂时投靠夜梁也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夜梁的一员。如若他日还有更好的去处,他必定会毫不犹豫。
目前他只是想利用夜梁去攻打大楚而已。
原以为傍晚在火头军往沈娴营帐里送饭时,柳千鹤趁人不备往那饭菜里下毒,能够一举毒杀他二人。
却没想到,沈娴和苏折不仅没动饭菜,最后还让一个士兵给吃了,直接导致那士兵毒发身亡。
结果沈娴和苏折却什么事1;148471591054062都没有。
到了晚上,夜长梦多。
柳千鹤心想,他要是今夜再不动手,只怕明日那二人启辰到了边城面见皇帝,他就更加没有机会下手了。
到时候两国是战是和,就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事情。
所以,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
柳千鹤决定再试一把。
沈娴只是一介女流不足为惧,但她身边的苏折,城府极深,又是此次和谈的使臣,必须先行铲除,然后再来对付沈娴也不迟。
柳千鹤打定主意先杀苏折,便于半夜里换装蒙面,悄悄摸向苏折的营帐。
苏折营帐外静悄悄,火盆里的火也燃得差不多,将熄未熄。
恰好有一队士兵巡逻,从那帐前行过。柳千鹤躲在暗处,待巡逻士兵一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身形轻便地溜进了营帐中。
就着极其暗淡的光线,柳千鹤见那床上被子里向上鼓起,以为定然是苏折躺在那上面。
遂他紧了紧手中的刀,脚下无声地移过去,举刀便迅速利落地往床上斩下。
然而,刀剑所碰到的被褥底下,绵软无力,不像是斩到了人。
柳千鹤心里一沉,以刀掀开被褥,却见里面蒙着的是两个枕头!
他心知不对,顿时转头便欲窜出营帐。
可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