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提沈娴身为女子继承大统的事,大家且都回避着。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皇室只剩下她一人,除了她,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最后还是贺相叹道:“往后,可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静娴公主,”他看向大理寺卿,“我们都接触过,心思周密不输男子。”
“不愧是苏大人的学生。”
这会子直到入夜,沈娴和苏折还在宫里一起讨论朝廷官员的任用,以及迫不及待要展开的武招和文考的科举事宜。
往后朝廷政事,必须得慢慢从那帮老臣手里拽出来,军事布防安排妥当后,政务就成了首要的。
苏折对整个大楚的政务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连哪些地方官员可用,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娴多是听他说,哪些人适合哪些职位,他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手上执笔在纸上写着。
沈娴单手支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他清浅道:“这些地方官员的分布安排,虽随着北伐时就已落实,但在你登基过后,也需得正式下达任用诏令。”他手指指着纸上的一行名单,“这些,才德兼备,来日可上调朝廷,为你所用。”
苏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娴的应答。
他眼也未抬,轻声问:“阿娴,你有在听吗?”
沈娴一直看着他,舍不得移开双眼,道:“苏折,往后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苏折极浅淡地顿了顿。
沈娴又道:“所以你安排得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苏折无奈道:“朝中大事,不可儿戏。往后我哪能随随便便再插手你的政事。”
沈娴勾唇笑了笑,重新打起精神,道:“好,你说的,我听便是。”
能和他一起讨论,听1;148471591054062着他的声音,看得见他,对于沈娴来说,也是很满足的一件事。
夜深之际,两人从书房里出来,苏折道:“我送你回太和宫。”
这些日,沈娴都是在太和宫里住的,她已经住习惯了。
走过那条熟悉的梧桐道上时,梧桐树叶被风吹落在了地上,在灯火下染黄。
沈娴主动伸手去,握住了苏折袖衣下的手,温温凉凉,手指被她扣紧。
沈娴问:“为什么不留在宫里和我一起?”
苏折悠悠浅笑:“那样我岂不是很亏,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要进宫侍寝了。”
沈娴嗤地笑出声来,“这么说,我是应该名正言顺地让你住进宫,不能够委屈了你。”
路过太学院时,沈娴顿下脚步看了一会儿,道:“苏羡呢,现在京中太平了,你总该让我见到他了吧。”
苏折道:“等诸事皆平以后,我去接他回来。”
沈娴侧头看着他,问:“你把他藏哪儿了?”
苏折牵着她走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记忆里曾和我的母亲一起住过的地方。不知算不算是我的故乡。”
沈娴愣了愣。她从未听苏折提起过他的母亲。
“那你的母亲……”
“她早亡。”
沈娴没再多问。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贺悠竟还进宫来。他喝了酒,约摸是霍将军那头的聚会刚结束,眼下身边领着个丫鬟。
丫鬟一看见沈娴,就泪眼汪汪地扑过来。
贺悠斜倚在太和宫前的木桥栏杆上,那只受伤的手眼下包得跟粽子似的,似醉非醉的模样。
PS:不知为何,写到此处,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凉。突然就想流泪,哈哈哈,妈蛋。第545章
他的身份,帝师苏折
沈娴安抚下玉砚,走到贺悠身前来,动了动鼻子,皱眉道:“爪子都肿成这样了,你还敢喝酒?”
贺悠耸耸肩,懒散道:“没办法啊,老头子硬拉我去的。我师父不也浑身是伤么,他喝得比我还多,可乐呵。”
沈娴抽了抽嘴角:“你是你爹亲生的么?”
苏折随之也走上木桥,淡淡道:“那帮老骨头都聊了些什么?”
贺悠笑了笑,道:“还不是聊些前朝往事,又顺带聊了一下苏大人,说苏大人实乃公主之良师。嘴上虽然夸着,可心里都还防着,往后苏大人可得小心喽。”
苏折斜斜挑了挑眉梢。
老骨头认定了苏折是沈娴的老师,往后若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怕还有得阻拦。贺悠不说明,相信苏折自己也明白。
沈娴闻言道:“谁要敢,我便赏他一口棺材。”
贺悠道:“时候不早了,这丫头我也完好无损地给你送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玉砚得以与小荷重聚,两人已经先回太和宫给沈娴就寝做准备了,特意腾出地方来给沈娴和苏折独处一阵。
沈娴倚着栏杆,手指摩挲着苏折的衣襟,轻细道:“真不留下来?”
苏折低着眉,捉住了沈娴的手,缓缓放到唇边,落下一吻。他笑了一下道:“现在你想留我,往后就该是我想留你了。”
沈娴道:“何须用得着你留,除了你这里,我还会到别处去么。”
苏折笑意淡去,眼里有浅浅淡淡的深意:“万一你身不由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