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还细数了自古以来皇家开枝散叶、子嗣绵延的鼎盛好处,沈娴坐在位上不动声色,大臣们便说得滔滔不绝。
沈娴一挑眉梢,众臣见惯了她这副神情,心下一喜,觉得有戏。
沈娴便悠悠问:“那依诸位爱卿看,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臣们又是商议一番,道:“大将军秦如凉早前与皇上喜结良缘,只是后来不得已与皇上夫妻离散,况且又是大皇子的生父,臣等以为,秦将军合适。”
秦如凉顶天立地地站在朝堂上,是武将之首。他闻言冷眉一蹙,没1;148471591054062想到竟被这帮老糊涂给抬出来做了挡箭牌,事先都不曾与他说一声。
沈娴会怎么想?会以为他蓄意撺掇大臣吗?
朝堂上随后是诡异的沉默。
沈娴若无其事地抚了一下龙椅的椅把龙头,手指轻轻敲击在上面,似在认真掂量着此事。
沈娴开口道:“后宫不可干政,秦将军若是入了后宫,我大楚不就少了一位大将军么。守卫京畿重地,调遣数万禁卫军的职责,谁来担当?许大人来?还是赵大人来?”
被点到的大臣都往后退了退。现在朝廷武将本就少,再少了秦如凉,还真无人可胜任。
沈娴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况且,谁说秦将军是大皇子的生父?”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第578章
朕就纳苏折入后宫,如何?
既然朝臣们走出这一步,沈娴想她也应该大胆往前走一步。就是这一脚踩出去,满是荆棘鲜血,她也无所惧。
大臣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秦如凉抬头深深看着龙椅上端坐的女子,眉目间没有半分温婉,尽是坚定果决之色。
看样子事到如今,大皇子的身世,也应该由他站出来澄清了。
此后,世人以为的他与沈娴仅剩的羁绊都没有了。
不过,也仅仅是世人以为。秦如凉知道,他和沈娴,早就没有了羁绊。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吧。
秦如凉先对沈娴揖道:“皇上可否容臣将事实真相告知。”
沈娴淡淡道:“你替朕告诉他们也无妨。”
于是大臣们一双双眼睛都尽数落在秦如凉身上。
秦如凉沉沉道:“我与皇上,当初虽有过夫妻之名,却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当年的明媒正娶,也只是为保皇上平安用的一时权宜之计。因而,大皇子不是我的孩子。”
群臣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秦如凉的,那会是谁的?
秦如凉话语里只撇清了自己和沈娴的关系,但至于大皇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他没说。
这个,还是由沈1;148471591054062娴自己来说比较妥。
如此一来,秦如凉是大将军,身居要职,又与皇上无过往感情,他就理所当然地被排除在后宫之外了。
沈娴没在大皇子的身世这件事上耽搁下去,尽管她知道群臣眼下抓肝挠肺地想知道大皇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沈娴若无其事道:“诸位爱卿还有无合适的人选?”
不能让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于是又有大臣汗涔涔地站出来,硬着头皮禀道:“启禀皇上,礼部尚书贺大人,在皇上还是公主并身处逆境之时求娶过皇上,臣以为贺大人合适……”
这回还不等沈娴开口说好坏,贺悠就开腔了:“喂喂,慕大人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你也说当初皇上身处逆境,我主动求娶不过是想救皇上于囹圄不得已为之,况且我与皇上连堂都没拜完,连明媒正娶都不能算。要入后宫你去,我不去。”
群臣:“……”
现在好了,这一个两个与女皇算得上有旧情的人,一下子都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沈娴道:“诸位爱卿还有合适的人选吗?”
群臣沉默。
“朕倒是有。”沈娴道,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朕就纳苏折入后宫,如何?”
话音儿一落,群臣全部稀稀落落地拎着官袍跪在了朝殿上。
“皇上,万万不可!苏折是帝师,皇上岂能违背三纲五常、人伦道德,对他动这等念头!”
沈娴拧着眉,再道:“可是,朕独钟意于他。”
大臣们以额贴地,坚决道:“这是大逆不道!请皇上收回!”
一直以来,沈娴把自己束缚得太紧了,而今她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挣脱束缚,得以深深吐一口气。
沈娴无谓道:“你们说这是大逆不道,那便大逆不道吧。君王一生,功过是非,也不是仅凭这一件事就可以盖棺定论的。”
齐乐宫里,六皇子好吃好喝伺候着。朝堂上的事他虽没有掺和,可现在闹得风风雨雨,也瞒不住他。
他斜躺在椅榻上,吐了一口葡萄皮儿,津津有味道:“大楚朝堂,要有好一阵子都得是硝烟弥漫了。”
他懒懒散散地仰着头,华贵的袍角从椅榻边滑落,幽幽又道:“没想到她还挺有勇气,竟敢说出那般惊世骇俗的话来。那苏折,理应值了。”
一直以来有关苏折和沈娴之间扑朔迷离的感情,因为朝堂上百官劝谏沈娴纳后宫做为开头,随后各种传言风风雨雨地铺展开。
最后还是由夜梁的六皇子站出来,唯恐天下不乱地证实了两人有私情属实的这件事。
一时间两人的过往,传得满朝皆是。
文武百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原来,女皇与帝师竟早就已经相爱。早在两人出使夜梁的时候,一同经历生死,便已经难分难舍,这是夜梁行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那时苏折伤重,沈娴衣不解带地照顾,就像这次苏折受伤一样。他们两人相爱,在夜梁又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