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要擅自出来活动,还是有人不遵守纪律,这种事竟然发生在韩红伟身上。他的胆子还真不小,在连队谈恋爱怕被人看见,就跑到傣族寨子来谈。黑灯瞎火跑出来也不找个向导,被傣族群众误认为是坏人抓起来怎么办?看来明天得和他谈谈纪律问题。
东方破晓,龙小鹰率领一排战士爬上山头。
外出苦战要讲集体主义精神,来到工地先进行分工布置,把坡度较陡土方量大的地段安排给男劳力,把地势平缓的地段安徘给女同志,任务分配后,同志们马上分散开来。
齐嚓、齐嚓,四处都是挥锄声,大会战期间每人每天要挖一亩梯田,谁也不愿意被拉在后面。
寂静山头云雾缭绕,气候凉丝丝正适合干劳动,知青连已在山头甩开膀子干起来,营直属和附近连队参加会战的人们才陆续赶到大本营。山脚下人声喧哗,拖拉机、推土机正在调头突突响个不停,乘拖拉机前来参加大会战的连队正在下车,有的还在集中队伍营造大战氛围。
不一会太阳出来了,山头上气温急剧升高,汗水也淌了下来,每个人都顾不上休息,仍在你追我赶,干得热火朝天。
头顶烈日,梁春雪不厌其烦重复做着同一件事,一锄锄把坡面土壤挖下来,一段段把梯田开挖出来。腰累酸了不休息,手上磨起水泡不停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韩红伟就在身边,得劳动表现好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把初恋献给韩红伟后,就一心扑在他身上,但事情进展似乎不太顺利,韩红伟老在躲着她,说一句工作忙太累需要休息就不见人了,全然不顾别人的感情。或许是因为自己劳动表现还不够好,配不上他,因此还需要努力工作。
短袖衣遮盖不住胳膊裸露的皮肤,被毒日头一晒,皮肤火辣辣地痛,不过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让她头痛的是一个大树桩挡住梯田去路。一锄、两锄,在树桩周围刨出一个大坑,相互纠缠的根须渐渐被她斩断,越往下越难挖,主根太长,挖下去很深仍然不能把主根刨出来。
刨树根影响到开挖梯田的进度,心里着急,高举锄头对准根须狠狠挖下去,韧性十足的根须没有被斩断,反到把锄头震得从手里飞出去。
“哎呀!”梁春雪尖叫一声,把被震破水泡的双手放在嘴边吹气。
梁春雪的叫声触动了韩红伟,这个时候他又陷入了没有方向的困境中。原以为从厂里下来招收知青的都是熟人,招工回城不成问题,没料到厂里的人还未下来这条路就断了。上面说兵团知青已经是农垦工人,不存在二次招工,工厂不会到兵团来招收知青。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又动了恻隐之心,想想梁春雪也过得不容易,就走过去对她说道,“你歇会儿,这个大树桩你刨不出来,让我来。”
久经沙土磨擦,韩红伟手中的锄头锋利得可以当砍刀了,对准碗口粗的主根抡圆双臂,嘿!的一锄头下去就斩断了。
把带着泥土的树根从坑里抱出来时,感到身边吹来阵阵凉风,转头一看,原来是梁春雪站在身后为他遮挡太阳,并用草帽为他扇风减轻酷热。
韩红伟心里一阵温暖,高兴地对她说道,“谢谢!谢谢!你这么体贴人,谁要是找到你当老婆,那可真是有享不尽的福份啊。”
“真的吗?”梁春雪高兴地问。
“看看周围,你会发现身边有很多好人,龙小鹰就不说了,已经有人罩着他了。我看雷浩就不错,工作很卖力,也很关心你……”
“这还用你说。”梁春雪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我最清楚不过。”
“那你看东海怎么样?”韩红伟指指旁边的刘东海说道,“来自大上海,皮肤白白的,人也长得也很书生(秀气有文化)。”
“漂亮的脸蛋不出大米。你以为我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到处给我说媒。”梁春雪不高兴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个大老粗,只是想让你生活过得更好。”
“你又不是我的父母,没有权利搞拉郎配。”
“哈哈哈!”听见他们的争论,刘东海停下手来对韩红伟说道,“我看你们俩到是挺颁配的,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经过讨论,是不是喝喜酒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啊?”
“喝什么喜酒?喝你个鬼头,别乱嚼舌头。”韩红伟对他说道。
“不是说梁春雪的母亲已经把她许配给你了,还偷偷摸摸的。”
“你看,梁春雪的脸都被你们说红了,别开这样的玩笑,快干活。”韩红伟赶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的议论被龙小鹰听到了,到了收工下山时,向韩红伟喊道,“红伟!等等,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什么事这么严肃?”
来到面前,龙小鹰问他,“昨晚你是不是和梁春雪在一起?”
“被你看见啦?”
“当然。寨子里人生地不熟,半夜三更自由活动恐怕不安全。晚上还是不要出门为妙,更不要一男一女在寨子里乱跑,傣族兄弟看见会怎样想?”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没有办法。梁春雪来约我要出去走走,我不想跟她出去,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就把她送回屋去了。”
“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在这里成了家,将来招生招工都没人要。我跟她说了,为了大家的前途,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谈朋友,但她就是放不下这件事。”
“你要想到,回不去的可能性很大,需要做好在这儿一辈子的心理准备。”龙小鹰开导他道,“梁春雪下乡后就跟着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工作也很认真,真心喜欢的话不要把话说绝了,免得伤到人家的心。”
“不能和你比呀。”韩红伟说道,“我被一只痛苦的箭射中,如果解脱不了,只能去跳楼了。”
龙小鹰知道他在说夏莲,这种事比不得吃饭和上大学,来不得半点谦让,开玩笑地回应道,“根据心理学分析,坏事有了开端,又得不到解脱,在不久的将来你还会被第二只痛苦的箭射中。现在要提醒你的是,跳竹楼很危险,摔不死,只会残废。”
“真的吗?那就要认真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