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雪来了，事情却出乎意料，郭春子间接地问了她几句话，她好像是听不懂似的，只会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谁？

    “肚里的孩子，父亲是谁？能记起来吗？”严国定直接了当地问她。

    梁春雪来到韩红伟身边，憨笑着对他说道，“红伟、红伟。”

    “就是他吗？”郭春子指着韩红伟问道。

    “是他、是他。”梁春雪点点头。

    这样的答话把韩红伟急得浑身上下直冒冷汗，连忙对梁春雪说道，“他们问你的话，你全都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梁春雪又点点头。

    可能梁春雪把大家的问话误认为是问愿不愿意跟他好？这一下可把韩红伟吓坏了，张着嘴不敢再往下问。

    下乡后参加过几次宣判大会，奸污迫害女知青的现役军人和老工人，有的被判刑，有的被枪决。如果把自己当成为嫌疑犯抓进警通连关起，跟自己下乡的妹妹怎么办？更何况伤害女知青的事已蔓延到连队。

    看到韩红伟额头冒汗、表情紧张，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郭春子就对他说道，“这样吧，韩红伟同志，你先回避一下，相信我们会搞清楚的。”

    本来是来协助抓罪犯的，一下子就变成了需要回避的嫌疑犯，还能说些什么呢？为自己申辩只会引起怀疑。韩红伟站起身来，看了看龙小鹰，走出门去。

    “看不出来，平常老老实实，隐藏得这么深。”熊国杰在他身后说道。

    如果罪犯为了逃脱罪行借机栽赃，将会越来越复杂，龙小鹰觉得事情走向了相反的一面。

    “小鹰同志！”

    突然听见郭春子喊自己，龙小鹰转头看着他。

    “你和韩红伟同住一屋，听说关系也非常好，是这样吗？”

    “是的。”

    “韩红伟和梁春雪的关系你知道吗？”

    “知道。”

    “刚才梁春雪指证韩红伟，你怎么看？”

    “我认为梁春雪只是心里想着韩红伟，并不清楚你们所问的事。”

    “临走时韩红伟看了你一眼，这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

    龙小鹰觉得韩红伟离开时看了自己一眼，可能是希望留下的人能为他说句话。要说他与此案有关，就是在处理和梁春雪的关系这件事上比较自私，只把自己的幸福放在心上，没有把别人的幸福放在心上。要让他做出害人的事他是不会做的，但是做出了间接伤害到别人的事，他还以为不是事。

    “有人看见韩红伟和梁春雪走出连队，深夜才回来，有这种事吗？”

    “有过。”

    “据说韩红伟想回家，就把和梁春雪的恋爱关系破裂了。是这样吗？”

    “是的。”

    郭春子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似乎在等着更多的回答。

    龙小鹰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被他问了6个肯定问题，或许他懂犯罪心理学？心理学有个6+1法则：一个人被连续问了6个肯定问题后，第7个回答往往也会选择肯定，反之，选择否定。设局的人会铺垫6个简单问题，在关键问题上出奇不意，让被问者点头称“是”承认罪行。

    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没想到被犯罪嫌疑人看了一眼，自己也成了怀疑对象，看来回答问题需要谨慎。接下来的问题，回答不好就会落入别人设计的圈套，如果他问个模棱两可的问题，那就不能简单地回答“是的”了。

    不过郭春子没有再追问下去了，结束了他那连珠炮般的追问后，调查转向其他人。

    不断有人提出新的看法，但都不能说明什么。

    “国定同志，你觉得韩红伟这个人怎么样？”郭春子问严国定。

    “工作上表现是不错的，作风上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能做出这种事吗？”

    调查延续到第二天，郭春子要回去了，离开前召开了情况通报会。

    “据据王所长提供的梁春雪受害日期，我们了解了外来人员情况。初步调查认为，那段时期，基本没有外面的人来连队串门，即便有个别人到过连队，也只是吃了顿午饭就离开了，没有作案的可能性。大家还证明，除了到卫生所看病，梁春雪也没有离开过连队。因此，初步断定案犯就是本连队的人，就看他愿不愿意坦白从宽。”

    说到这里，郭春子停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

    敲山震虎！难道他已经掌握了犯罪份子是谁，就等着犯人站出来坦白交待？大家紧张地四处张望，不过没有看见犯人站起来。

    “但是，犯罪份子是不会自己坦白承认的。”郭春子又接着说道，“他利用工作紧张，选择大家对梁春雪疏于看管的时机作案，但是没有料到那段时间全营都在苦战，各连队对病事假管得较严，极少有人员流动，这样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根据大家提供的信息分析总结了一下，认为案犯具有如下特点：一是单身未婚，二是喜好单独行动，三是梁春雪信得过的人，四是平常有犯罪倾向。一个人一旦有了犯罪倾向，当犯罪条件成熟时，他就会被犯罪思想所控制，如果天时地利让他可以轻易得手，这个人就有可能变成罪犯。如果这个人愿意坦白从宽处理，随时欢迎到营部来找我。”

    散会前，严国定提醒大家，“今后，同志们都要留意梁春雪的言行，她或许会无意中暴露出罪犯是谁。我相信，只要我们充分发动群众，充分依靠群众，坏人将无处藏身，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天黑后山谷里闷雷滚滚，屋外狂风骤起，哗哗哗落起雨来。下大雨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抓住罪犯是大家最为关心的事，许多人都集中到龙小鹰屋里来打探消息。

    尚骁岗问大家，“隔壁村寨打狗熊误杀人案破啦，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尚骁岗对屋里的人说道，“原来，不是误杀而是谋杀。探案人员经过多方走访调查，结果发现杀人者品行不端，竟然和被害者的老婆勾搭上，暴露后，惹起害人之心。杀人者和他兄弟假意约被害者上山打猎，分开寻找猎物时，趁其不备端起猎枪，三点一线，砰的一枪就把被害者打死啦。说是误伤，其实都是编造的假话。”

    “哈哈哈……”飞毛突然大笑起来。

    人们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笑什么？”

    “骁岗的故事太好笑啦，三点一线，傣族的猎枪哪来的准心，我讲个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你们听。”

    飞毛也给大家讲了一个传闻。

    “前段时间我到二团去玩，那儿都在讲他们团女知青神秘失踪案，事情发生在不久前，就像今天一样，也是晚上，天也是下着雨。到了睡觉时需要方便，有个上海女知青找不到伴，就拿了盒火柴，只身一人摸黑去上厕所。厕所呢，也就像我们的一样，在连队外面，盖在灌木隐蔽的山坡树林里。这个女知青出去后就没回来，同宿舍的女知青当晚没有去找她，直到第二天早晨仍不见她回屋，这才去报告，结果在厕所小路边发现她穿的鞋。专案组到来后发动群众展开大规模搜查，但是路面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警犬也嗅不到气息。好好的一个人，上个厕所就不见了，搞得那里的知青人心惶惶。”

    “那会上哪儿去了？”

    “郭干事不是说了，一个人有了犯罪倾向，在夜幕掩护下见到诱惑猎物就会变成妖怪，我看她是被妖怪吃了。”

    “女人的名字叫弱者，我也讲个真实事件给你们听。”

    有人讲了第三个传闻。

    “有个连长是名现役军人，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