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线索很快就报告给专案组。
“飞毛是谁?”
“一个好打架闹事的四川知青。”郭春子回答道,“经常请病假不上班,然后就跑到景洪,跑到橄榄坝去玩。上次调查时就怀疑过他。”
“去把那个飞毛叫来问一下,看他能否老实交待?”
不一会飞毛来了。
“你就是飞毛?”专案组组长问道。
“是的。”
问完这句话,专案组组长不说话了,上下打量着他,老半天也不开口,仿佛要等着他马上跪地求饶。
看到这种眼神,飞毛不满意地叫起来,“做啥子嘛?这么盯着我看,别想往我身上乱栽脏,我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坏人。”
“成天不学好,偷鸡摸狗尽干坏事,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过呀。”飞毛不服气地说道,“下乡时还怀有远大理想,都是生活所迫,肚子饿摸个鸡吃,结果被大家当成坏人朝死里看。现在‘坏’字都写在脸上了,除了继续坏下去,还能有啥子出路嘛?”
“不要这么凶!我问你,梁春雪失踪那天晚上,你上哪儿去了?”
“哪儿都没去,呆在屋里头。”
“你肯定没有外出?”
“去哪里?下大雨还能到哪里去?”
“一分钟都没离开过?”
“进了这个门,又出那个门,离开过又怎样?”
“你就是茅厕里的鹅卵石——又臭又硬,死到临头,还在说假话。”专案组负责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厉声追问道,“老实交待,你把梁春雪弄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正在找吗。”
“我们现在就可以怀疑是你杀害了梁春雪。”
“梁春雪死啦?为什么是我杀了她,说个理由来听听。”
“还不老实。在梁春雪失踪的那个时候,有人看见你了,冒着大雨慌慌张张跑回连队,为什么撒谎说呆在屋里哪儿都没去?”
“天下大雨,不跑怎么行。”
“那就是承认了。”
“跑了趟茅厕,难道这也算犯罪?”
“有人证明吗?”
“天黑下大雨,没人上茅厕,上哪儿去找人证?”飞毛不服气地辩解道,“我找不到人证,难道你们又能找到看见我杀害梁春雪的人证吗?我都还在寻找罪犯,快去找真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别这样猖狂!会找到证据的。”
见飞毛不老实,专案组决定去检查他的物品。
打开飞毛的木箱,里面有个重大发现,木箱底部放着一把锋利的砍刀,砍刀下面还放着一张梁春雪的照片。
“这是杀害梁春雪的凶器吗?”办案人员拿起砍刀问他。
“啥子凶器嘛?这是我的劳动工具。”飞毛回答道。
“干吗要藏在箱子里?”
“探亲时要带在路上防身用。”
“还想行凶?至少也是盗窃国家财产。为什么要把凶器放在梁春雪的照片上?”
“箱子就那么大,还能放哪儿?”
继续调查还发现,有一天晚上,飞毛曾约着梁春雪到连队外面谈心,结果梁春雪独自一人跑回来了。据说飞毛提出要跟她耍朋友,但她嫌飞毛不求上进,不愿意跟他交朋友。
事后雷浩还劝说飞毛,梁春雪不愿意,就别再去找她。飞毛说那是逗梁春雪玩的。当时谁也没在意,现在想想,似乎又不那么简单。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各种线索渐渐指向飞毛,但又缺乏真凭实据,继续调查下去,案情再也没有新的进展。
为了不陷入困境,也为了麻痹罪犯,专案组把接受隔离审查的对象放了,全体人员暂时撤离连队。
专案组的人走后,人们猜测一张网正在悄悄收紧,等他们把收集到的情况和证据梳理清楚,针对飞毛的抓捕行动随时都会实施。
天黑后,从飞毛住的屋里射出灯光,里面传出做木活的敲打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龙小鹰觉得这几天就会有事发生,可能很快就要逮捕人了。不过,看上去飞毛到是很镇静,仍然像平常一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跟本就不把别人的痛苦放在心里,当然,也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根据飞毛交待,在梁春雪失踪的那天夜里,他外出是去上厕所,而茅厕与专案组认定的作案现场方向正好相反,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办案人员不好得马上给他定罪。
虽然杨贵德抓犯人心切,没加思考就把他举报出来,但对整个案件的侦破仍然有用,至少发现那段时间内有人在屋外活动。
不排除杨贵德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
闪电瞬间,杨贵德隔着篾笆墙,隔着大雨,隔着一段距离,很可能没有认准人。过后以为是飞毛,误打误撞,飞毛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如果另有其人,作案的人会戴雨帽吗?应该会。如果他戴着雨帽是去上茅厕,当时的外出并不是针对梁春雪,突然看见梁春雪独自一人坐在屋外,这才顿生歹意。
又或许梁春雪是失足落水?总之,至今未归,凶多吉少。
心里的谜团没有解开,不禁想去找飞毛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把他排除掉。
进屋一看,飞毛在刨木头。
“在做什么?”龙小鹰问道。
“做张书桌。”
不能像专案组那样直接问话,龙小鹰就和他闲聊起来。
那天夜里,起先他在听故事,但是很快就离开了人群,到过哪些地方?单独行动有多长时间?
绕山绕水,快要绕到正题,突然哐当一声,有人一脚踢开半掩的房门。
谁这么鲁莽?龙小鹰抬头一看,杨贵德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鸡?把它交出来。”杨贵德指着飞毛厉声问道。
难道他已经证据确凿?没有真凭实据,跟飞毛这样讲话是很危险的。见到杨贵德火气很大,不明真相,龙小鹰也不便阻止。
“偷个锤子!”飞毛一听就骂起来,“都不准养鸡了,你龟儿哪儿来的鸡?”
“你不承认是不是?”
“都不知道你在说些啥子?我没有偷你的鸡。”
“还想抵赖,再不交出来我就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你敢!”飞毛停下手中的活计要阻拦他。
他俩一吵闹,门口立刻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们,看见杨贵德的老婆翠花焦急地站在人群中朝屋里张望,龙小鹰很同情他们,也想帮老杨抓到偷鸡贼。
“你怎么知道鸡是他偷的?”龙小鹰问杨贵德。
“连队上放养的一头猪,屁股上那条刀口就是他砍的,被我看见了。前些日子我们院子里种的菜被他撬开篾笆拔了,不用说,鸡也是他偷的。”杨贵德向飞毛质问道,“你承认不承认?”
“别来威胁我,老子啥时候怕过你?”飞毛回答他道,“猪是我砍的,可惜没有砍到要害,被它跑了。你院子里的菜是谁偷的我不知道,你的鸡是谁偷的我也管不着,我现在正准备做个好人,你不要来妨碍我。”
“一见你就讨厌,再见你更讨厌。”杨贵德气愤地指着他说道,“你会做个好人?呸!鬼才相信,等着坐牢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梁春雪的事,都是你干的。”
这一下把飞毛给气坏了,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吼叫道,“滚出去!血口喷人,冤枉事都往老子头上推,趁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