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续苦干，二荒坝砍出来了，山坡上倒伏着许多干枯树木，挖梯田前需要把地表清理干净。
上午大伙把散乱在山坡上没烧完的树干砍断，堆起来再烧一次，那些又粗又长，刀斧不易砍断的树干，就由龙小鹰和王辰盛去处理。
下午带着断锯来到山坡，龙小鹰挑选了一棵粗大树干，锯子搭上去一拉动，细小雪白的木屑像面粉般纷纷撒落下来，身边立刻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味。
“好香呀！桂花糕。”王辰盛停下手，抓起堆在锯缝边的木屑闻了闻说道，“饭吃不饱，带点回去参合到饭里吃，味道一定很好。”
“你不是蚂蚁，木渣吃到肚里不会消化。”龙小鹰告诉他道，“热带地区斐济有一种面包树，果实含淀粉，烧堆火烤一下，吃起来就像面包。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没有？”
“面包树的果实是什么样子？”
“可能是绿色，像菠萝蜜吧。”
“这里号称植物王国，什么东西没有，休息一下，我去找个面包来给你。”
“去吧。我先把这棵树的枝桠砍下来，免得等会碍手碍脚。”
龙小鹰提起斧头砍树干上的枝桠时，王辰盛已经钻到旁边的森林里。
看着脚下那些发育不好的小树苗，感到自己就像雨林中争不到阳光而饱受饥饿的幼苗一样，需要努力找到吃的才能茁壮成长。
满怀信心跑来跑去，没找到可吃的东西。
一棵树上挂着的果子吸引了他，摘下一串看看，圆圆的很饱满。没有人告诉他这种果子可以吃，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这种果子不可以吃，闻着野果散发出来的清香，忍不住口水直流。吃一个无妨，塞进嘴里尝一尝，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苦，吃到肚子还是管饱的，狼吞虎咽吃了许多。
怕耽误工作，抱着几串果子就跑回来了。
“找到许多，快来吃。”
“这些小果子，就是你的面包果？”龙小鹰问道。
“这片树林只有这样的果子。”
“好吃吗？”
“虽然有点酸涩，但管饱。”
龙小鹰从他手里捡起个紫红色，看似熟了的小果子咬了一口。“呸！”马上吐掉。
“不可以吃。苦涩的，嘴唇都被冒出来的白浆黏住，会中毒的。”
“猴子和鸟雀不就是靠这些野果为生，我都吃了两串。”
“动物也是中过毒才分清哪些果子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吃那么多，难道你要以身试毒吗？阿旺说这里有一种野果，把它的浆液挤出放在河里就可以把鱼闹翻，晕糊糊漂在水面让人捡。”
王辰盛紧张地摸摸嘴唇。“我恐怕是吃到你说的那种野果了，现在嘴唇有点发麻，还有点头晕。”
“头晕可能是血糖低，常发生这种情况，趁还没有倒下，快干活吧。”
黄昏下班时，王辰盛就觉得身上无力，回到队上就忙着去拉肚子。
晚上大会学习时扭来扭去不舒服，他都坚持着，散会后来到门口，王辰盛哇的一声就吐起来。
见他脸色发青，夏莲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胃里不舒服。”
“他在山上吃了野果，可能有毒，快去叫小兰。”
龙小鹰帮他捶背时，夏莲带着小兰来了。
小兰在地上找到根小树枝，仔细翻看着呕吐物，抬起树枝闻了闻，问王辰盛，“你吃了什么样的野果？”
“闹鱼的。”王辰盛有气无力地回答。
“谁告诉你是闹鱼的？”
“小鹰。”
“那是我猜测的，是些绿色、紫色和黄色的小圆果子。”龙小鹰把野果的形状告诉小兰。
“你说的野果，我猜可能是木奶果，林子里很多，应该没有毒。但是没有成熟的果子吃多了，可能会有一定毒素。”
“要不要送卫生所？”龙小鹰问小兰。
“再观察一下吧，大病小病都往卫生所送，他们会有意见的。”
把王辰盛扶到床上躺下，喂了他几片药，小兰问龙小鹰，“你能陪我进山一趟吗？”
“现在？要睡觉了，难道你要我带你去找他吃过的野果？”
“不用走那么远。今晚月亮很亮，能看见河边林中的花草，我要去采。”
“黑更半夜，你还有闲情逸致去摘野花，半夜才开的吗？”
“是用来给王辰盛解毒的药草。”小兰解释道，“虽然认为他吃的野果没有毒，但莫名其妙呕吐，吃点清热解毒的药草没错。”
“对了，你是赤脚医生，懂草药的。快走，我陪你去。”
“等一下。” 夏莲说道，“天黑不安全，我和你们一块去。”
三个人刚走出几步，李志刚跟来了，在后面喊道，“等等！等等！我也要去。”
“去那么多人干啥，回去照顾王辰盛。”龙小鹰对他说道。
“有韩红伟在就行了。”李志刚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从小就有追求恐怖的乐趣，夜晚摸黑到大森林里去玩耍，自然少不了我。”
“也好，多一个人，碰到野兽，我们就少一份危险。”
过了独木桥，沿着河岸钻进密林，脚下软软的全是腐叶，踩到什么全然不清楚。一不小心踩断根枯枝，寂静森林中马上发出很大的哔叭声。
黑暗山箐阴森恐怖，夏莲小声问道，“惊动到豹子怎么办？”
“你提醒了我，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小兰告诉大家，“我刚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有一天，我们队上有几个人进山去砍木头，刚进山就脸色苍白地跑回来了，队长问怎么少了一人？他们才发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不见了。说是咚的一声从树上跳下个黑狗熊，吓得他们没命地跑。队长马上拿上枪，带着人来到事发处，走在前面的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已经死了。”
“天哪！”夏莲紧张地说，“发生了这种事，半夜三更还敢进山？”
“别怕！有我在。”龙小鹰安慰她。
“刀也不带一把，野兽来了，赤手空拳看你怎么对付？”小兰说道。
听说林子里有吃人的野兽，趁别人聊天时，李志刚悄悄溜到队伍后面。
小时候，吃过晚饭就跑去听大人讲鬼故事，闹鬼的阴沟、闹鬼的菜地、闹鬼的小屋、闹鬼的后山。但那些都是传说中的鬼，现在面对的是鼻子灵光，有血有肉，有嘴巴会思考的野兽，谁能保证它不会咚的一声从树上跳下来？
越想心里越发毛，为了壮胆，干咳两声，颤抖着嗓子唱起他改编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森林里四处静悄悄，只有知了在轻轻唱，我想找到你，但又不敢找，一条蚂蝗爬到我脚上……”
“妈呀！”夏莲叫起来。
“在哪里？”李志刚吓了一跳。
“诡异的歌声，唱得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要不我回去拿刀斧，再叫上几个人来保护你们。”李志刚想溜了。
“嘻嘻！”小兰轻松地说，“看把你吓成这样，野兽不会来的。”
“野兽又不是你养的，咋个就知道它不会来？”李志刚不相信地反驳。
“这么多人整天在这儿折腾，山林被砍倒，野兽早就被你们吓跑了。前几天晚上我碰上从森林里打猎回来的傣族，他们说现在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猎物了。”
“说得也是。”龙小鹰夸赞道，“看来你很有经验啊，小兰，你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