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也是,荣国公是武将,那是杀人无数才能得来的功勋。面对想置于死地的人,能谈笑风生,也正常。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女儿出家后,他突然良心发现,想一心向善,所以差遣女儿来向她赔罪来了?几十条人命的事,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的?
郭思谨心里疑问重重。她不动声色地望着刘木兰,等着她的下文。
而此时,刘木兰也在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出她的想法,好决定下面如何说话。
二人对视了片刻。
刘木兰再次开了口,话语深沉:“因为此事,大殿下极为愤怒,着人调查了父亲这些年做的事。再这样查下去,刘家三族的人,都不够赔的。”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娘娘也知道,但凡能做到父亲这个位置上的人,见不得光的事是不计其数。”迟疑了一下,“若是论查,能站在紫辰殿里的官员,哪个人是干净的。”
郭思谨明白了,荣国公是觉得大祸临头,所以在四处使法子保命。
刘木兰开场的话,郭思谨觉得还不错。做了错事,挺坦荡,敢于承认。后面就越听越不是滋味了,好像是坏人做坏人是理所当然一样,理所当然的不受到惩罚。
再说她被人刺杀,和荣国公做的其他坏事,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她被刺杀,他做其他坏人就可以免于惩罚了?在她琢磨着逻辑不通时,想到了大殿下愤怒这句。
唔。这样啊!若不是她被刺杀,就没人查他。
郭思谨干咳了一声,接话道:“我一直身处内宅,不懂朝政。这样的事,若是想私下里解决,是不是需要找刑部?还是找大理寺,还是直接找圣上求情更好?”
刘木兰的脸上浮上了喜色:“娘娘愿意帮忙?”
郭思谨急忙说:“不不不,这样的大事,我帮不上忙。我是指点妹妹另寻别处想办法。”
刘木兰走后,郭思谨唤了张伯过来问话。
“荣国公犯的事挺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张伯没有卖关子,直接往下说:“克扣军响、非正当途径为族人安排官职、收人贿赂这些算是小事。”
这还是小事啊,这些事中的其中一件,轻则入狱,重则秋后问斩,甚至牵连家人。郭思谨迫不及待地问:“大事呢?”
“这些事只是引子。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其中一项若是拿出来治罪,众人就会觉得圣上是要抛弃荣国公,就会同他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站出来指证他的其他的罪,以证自己的清白。
最终会把他当年在战场上带兵逃跑的事牵连出来。如此一来,事情就大了,死他一个人,就是加上他的三个儿子,也不足以平息众愤。”
郭思谨听得心惊胆战。她以为顶多是罢了荣国公兵权,削爵。做了坏事就得承担后果,这是他应得的。刘木兰说的没夸张啊,赔不了三族,全家以及牵连到的人是跑不掉了。
她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殿,殿,殿下做过的事,也不经查吗?”
张伯没有明确答复,而是说:“现在没人敢想着去查殿下。”
“什么时候会有人想着查他?”这句话,郭思谨是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答案她是知道的,如果确定了皇太子,而且是赵渠的话。既使赵渠没有对这个大哥生出恶念,但这不代表,他身边的人就没有恶念。
两个月前,在同里镇说给慕容叶青的话,那只是说说而已。
历史上祸起萧墙的事,还少吗?亲兄弟还不行呢,何况这还不是亲兄弟。
张伯退下后,郭思谨独自呆了小半个时辰,翻来覆去的想赵瑗的事。她都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比自己明白的更透彻。以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好像不对那个位置报希望了。
自己还为此窃喜。
做个普通的王爷,就可以不用纳妃,就可以两个人一起到老。
这怎么能行!
郭思谨又想到了册封皇子时发生的意外,和宫中悄悄流传大皇子与皇帝命相不合的传说。
她再也坐不住了。
“徐先生,圣上晕倒是怎么回事?”
郭思谨去到春园里问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刚睡午觉醒来,正为梦中的事烦心。自己烦心的时候,别人也别想顺心,他没好气地说:“你此时来问我,就表明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既然知道了,干嘛还明知故问。后宫不得干政,娘娘还是去绣绣花,看看有趣的话本子吧。保持好心情,以后生的孩子漂亮。”
有些人,就是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啊。郭思谨平静地说:“我听殿下说,你儿子准备明年参加科考,已经来京城了,住在我朋友的茶楼。需不需要我关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