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钦依旧垂首,不过态度恭谨,行了一礼道:“是!”
天后不由得望向炎钦,只见其一身素白覆体,发丝随意披在肩后,将鬓发往后收拢用一根细飘带绑住,从头到脚连个像样的配饰都没有,这便是......魔君之女?
未免寒碜了些!
天后道:“抬起头来!”
炎钦暗暗地吸了口气,缓缓地抬起了头,等待众人的审视。
一张秀美妍丽、魅惑绝伦而又清冷疏离的脸出现在大众视线里,能隐隐听见一些靠的近的仙兵仙将们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天后的美是秀丽委婉、大方沉静、富丽却不雍容之美,而对面之人的美犹如天然雕饰、冰山雕琢而自带冰冷之气的清冷之美。
“就是你拥有金莲!”天后肯定地问道,不需炎钦答复,她再问道,“你喜欢衿恃吗?”
炎钦正眼望向天后,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这个极像自己娘亲的女子,在问他是否喜欢殿下。可是殿下是男子,他......亦是男子,何谈喜欢?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与衿恃一起共打敌人共患难,结下的友谊之情却是真真切切、不容置喙的,故若真是喜欢那这个“喜欢”也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吧!
可是天后问的喜欢却是另一层意思,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衿恃突然从如血般的曼珠沙华上站了起来,眼睛依旧是空洞无比、瞳孔仍然是鲜红鲜红,嘴唇似涂上了厚厚的一层胭脂,饱满而翘挺,极是女子!
她目视前方,双手一挥,撤了结界,人飞出了结界外,悬于空中十尺高,但一头披散的乌黑发丝却已垂了地。
“衿恃!”天后又惊又喜,声音不免慌张,立即踩着七彩流云飞到衿恃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忙又轻轻喊道,“衿恃!你听得到母后在叫唤你吗?你听得见吗?我的孩子!”
“母后~”衿恃含着那朵彼岸花,讷讷地喊了一声,“别伤害炎钦!她不会伤害我的!”
只一句话,天后大为震惊:“你~说了?”
这次衿恃却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众人听不懂母子二人说得什么暗语,纷纷一脸懵!尤其是天帝,本想上前问清楚,但......
心脏又莫名地疼了起来,衿恃面露痛苦之色,却表现得不明显。她似被受控一般又回到了曼珠沙华之中,自动筑起结界,再次蜷缩一团,任凭天后怎么拍打都无济于事。
“无妄呢?无妄还没到吗?”天后转身对着天帝咆哮道,已乱了方寸。
天帝搂住天后,安慰道:“伶儿,别慌张!衿恃不会出事!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天后一把推开天帝的双臂,吼道:“就是因为你,她才出事的!都是你!”
一旁候着的仙兵仙将似乎早已习惯了天帝天后的相处模式又或者说是训练有素、处变不惊。
炎钦却倍感意外,相传天帝天后相敬如宾,妻贤夫忠,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当着众人的面争吵,当然天帝一如平常的稳重,失态的只是天后而已。
就在此时,无妄仙医赶了过来,弓着身道:“天帝!天后!”
“别多礼了!快来看看,衿恃到底是怎么了?”天后不管不顾地拖拉着无妄往那大朵的曼珠沙华边上飞去。
无妄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什么端倪,双手一摊附在结界上仔细一摸,缓缓地注入自身的仙力,不多时便被一股力道弹了开来,他不信邪,又把手附了上去,仙力在结界上延展流动,似要打开的那瞬间又被重重地反弹了回来。
“怎么样?”天帝问道。
无妄拱手道:“回禀天帝,这个......”
“快说!”天后在一旁等得焦急,连连催促。
“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倒是说呀!怎么变结巴了?”事关衿恃,天后总是有些过度紧张。
无妄垂头思索良久才回道:“回天帝天后,老臣说不清啊!这结界是殿下自己布置的,照理说是其仙力铺设的,可是这结界的仙力并非是殿下所有啊!”
天帝疑惑:“什么意思?不是衿恃的,还能是谁的?”
关舀道:“殿下之前吸食了蛇蟾的蛇胆,会不会与蛇胆有关?蛇胆内的修为力量肯定不属于殿下,所以这个结界是蛇胆造成的?”
“蛇蟾?”无妄仙医惊讶了一下,“不会,这个结界不是普通的结界,而是用来内消的。”
所谓内消就是指内部进行消化,不能让外人打扰而设的结界,会比一般的抵御结界来得更加结实耐破。
“你的意思是衿恃在里面消食体内的蛇胆?”天后问道。
“正是!无论消食什么东西最后都将化成自己的仙力,可是结界上的力量并非是殿下的,而是,而是身后的曼珠沙华!”
千百年来都未曾遇到过此种情况,无妄感到棘手。
“你说什么?衿恃她是一条华龙,拥有的力量之源定是出于华龙一族,怎么会是曼珠沙华?一种植物?还是一种花卉?”不只天后不信,天帝以及其他人亦是不信。
“经老臣诊断,确实如此!曼珠沙华之力目前正在吞食蛇胆内的力量才设下此结界的。殿下暂无生命之忧!还请天帝天后放宽心!”无妄也只能略略安抚,毕竟这情况此生难得一见,最后会如何皆是个未知数。
天后泪光闪闪,抚上结界,目光怔怔地望着里面那个小小的人儿。
“天帝天后大驾光临,实乃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顷刻间人也到了场。
“天帝!天~后!”那人恭敬地行着礼,瞄向天后的方向偏多一点,亦透着诸多小心。
天后只顾衿恃,连头都没有回转一下,冷漠置之。倒是天帝眉梢一喜,称兄道弟:“魔君老弟,近日可好?”
“好!好!”魔君不假思索地应答着,可一想到自己的魔宫才新建完成,立马沮丧道,“不好!不好!”
天帝摇头笑道:“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魔君望向那边的佳人,又见衿恃缩在结界里,果然不出所料,早前有人来汇报说天帝之子被困于结界之中,惊动了天帝天后,二人携手而来,不由得让他喜出望外,这才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佳人依旧情却寥寥,此情此景徒增悲伤,但他又抑制不住脚步,控制不住心中滚滚的思念,着了魔般出来见她,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甘之如饴。
“衿恃殿下,情况如何了?怎的背后生出一朵彼岸花来?”魔君奇道。
“不知!先等衿恃消食完蛇胆再说!”天帝望着似乎进入沉睡状态的衿恃,目露担忧之色。
位于心脏位置的曼珠沙华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那两颗金光闪耀的蛇胆,心脏极痛,痛得她无法张口说话,痛得她看不清眼前那来来往往、朦胧含糊的画面,那似乎在讲两个人的情事,又似乎在说一朵花的故事,对,是一朵花,一朵曼珠沙华!
他们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她看不真切,远远的,模模糊糊的,似近又远,若即若离,让她百感交集,而暂时忘了心脏处的疼痛。
最后懵懵懂懂地看完了一场“戏”,她陷入了黑暗之中,没有希望的光线,就像闭上了眼后易般漆黑一片。
心脏猛地一抽,她全身抖了抖,好痛,痛到汗水淋漓,痛到哑然失声。
那是什么?她看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