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尖着调子道:“读到狗肚子里我家杨瑾也是童生,你家那个小儿子今年是十八还是十九了?据说连个童生都没有中,都不知道是读什么肚子里去了。”
围观的人哄笑了起来,族长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杨族长的脸更加不善了,身边的杨解士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杨雪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族规处置!”
“族规处置?!”她可不是原主那种沉不住气就爆脾气的人,她除了暴脾气还很讲道理的,“杨瑾不是问了吗?族规是什么?杨解士,你读的书多,你可以告诉我族规第四条和第五条分别是什么吗?”
以前还要叫声堂祖父的,现在直接称“杨解士”,杨解士打心底就觉得这粗鄙的女人糟蹋了堂侄的好宅子了,至于第四条第五条的患难相助和如何帮助无依无靠的寡母、幼子度过难关,他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但是杨家族人自然不是来吵架的,“我不跟你一个无知丫头说事,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杨雪环视众人一眼,村长已经在了,道。“好,你们说正事,看是想怎么样?”
杨族长正义凛然道:“惠三娘与来历不明的男子牵扯不清,收留在宅院之中行苟且之事,按照规矩,必须逐出杨家,所以你们过年前必须从我们杨家的宅子里搬出去,否者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听要收房子,惠氏的脸就白了,没房子一家人住哪?连忙让女儿道歉。
“逐出杨家就逐出杨家,只是这房子是我们家祖祖父辈传下来了的,为什么要我们搬出去?”杨雪很是不解的反问道,对强盗一定不能退缩。
“大冷天的,随便泼盆脏水就能要房子,杨解士是从哪本书看到的办法?以后我也专门去干这样的事。”
“你这克死老父亲的害人精!你娘在家里偷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杨二婶继续尖酸刻薄的冲着惠氏道:
“别以为自己可怜就能博同情,可惜我杨家家门清白,容不得你这样的贱妇,守寡还不过半年,就敢在家里偷汉子,没有乱棍打死已经仁慈,还不快点从我们杨家滚出去!”
大伙是听明白了,这是惠氏偷人?
以前惠氏是长得好,但这两年杨晋病重,杨雪不做事,杨瑾干不了事,家里所有的担子基本上都压在惠氏身上,生生的从一枝花变成了豆腐花,那唯唯诺诺啥都不敢争的样子,偷人还真难以让人相信。
“我也听说了,杨家后院藏了个人。”钱氏不阴不阳的开口宣扬道。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杨雪还为此去找了村长,我八叔也知道。”
“这偷人还要告诉村长?”围观的人觉得这事有意思了。
杨雪怒目圆瞪,“你们杨家?说得好像我们住的还是‘你们杨家’的房子了?”
刚才受气的年轻媳妇接口道:“没错,同一个宗祠,我们杨家自然是一家,按照族规你娘偷人也是要乱棍打死的,二姑奶奶看你们家可怜才格外开恩,你别不知好歹,赶快滚出去。”
“没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摇着杨族长的手道:“爷爷,我刚才进去看了,里面比我们家还要大,要是搬过来,三儿是不是就有自己的房间了?我们快点把这些贱人给赶走吧。”
开口贱人闭口赶走,就是杨瑾这样的好脾气都忍不住,愤怒道:“这里是我家,要滚的是你们!”
“圣人有云:‘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德行乃是人之根本,连长辈教训都敢违逆,不配我杨家子孙。”杨解士怒道。
杨雪就好奇了,这大金朝都不在古代历史里居然有圣人?
只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发出来都要憋死了,“杨解士不愧是饱读圣贤书之人,霸占他人家产都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
杨解士何曾被人如此讥讽,激动得全身发抖,指着杨雪,“你——无耻妇人,无耻妇人!”
杨雪凉凉回击道:“说得你娘好像是个男人一样!”
“荒谬!”杨解士怒气难平,对着杨族长道:“兄长,今天当着我们杨家众人的面,一定要好好教训这目无尊长的狂徒,如此嚣张跋扈,不尊长辈,德行败坏,有辱我杨家门风,一定要让她迷途知返!”
“就是,如此目无尊长,就应该要狠狠教训她。”站在杨族长身边的几个年轻男子,都冲着杨雪呵斥,一个个严重充满鄙视与不满。
杨雪也气得浑身颤抖,终于回忆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杨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能保住那是因为原主有非常独到的优势——力气大,至少比两个中年汉子的力气还要大。
也难怪就原主那调调,又是个女的,大家还会觉得杨家该她做主,果然是需要各种充分、必要条件的。
这个优势很明显,男人打女人不少见,但是一堆男人去打一个女人还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惠氏与杨瑾虽然懦弱了点,但在守护房子上还是半步不让的。
“那好,以后我们杨家单独分出来,不再入你们这一脉。”杨雪语不惊人死不休。
退出宗族?别说杨家的人了,就是叫嚣的两个老东西都惊呆了,异口同声问:“你说什么?”
杨雪几乎是一字一顿,生怕他们听不清楚一般,“我说我们杨瑾一支,分出杨氏宗族,从此以后和你们再无关系了呀,这样我们做什么丢脸的事情都不会让你们颜面无关,也省得你总是惦记我弟弟的家产。”
不管认可不认可,大金朝女孩也是泼出去的水,家业基本上都是儿子继承的,就算惠氏还在,这房子也是属于杨瑾的。
杨族长首先站出来叫道:“此事绝对不可能,我们杨氏一族数百年大族了,怎可能让你一个丫头片子说分出去?这对族里,对你弟弟和你的名声可都是有损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