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华是第一次见皇帝,关于皇帝的传说他听得不少,开始不过看楚璃敢蹦腾就以为皇帝没有传说的可怕,但是现在这充满杀气的眼神,他害怕得牙齿颤抖,想要求饶,却只发出咯咯的声音。
为什么皇帝对他比对那个刺头凶?难道因为对方姓楚?
“来人,给朕念!”
念,这一念状元不同意自己是状元了,如此文章虽然说不上惊天动地,却是相当的务实,尤其是对天下的读书人来说,不,对整个大金朝的百姓来说,那是天大的好处啊。
这样的文章都不能中状元,他有什么脸面来做这个状元?
读书人就是这么的迂腐加谦虚,这个状元他不要了,就该是楚生得的。
榜眼、探花也是醍醐灌顶,皇帝莫不是对楚璃有偏见?
状元写得怎么样他们不知道,但是比自己写得好,那是真真的啊,排名还在自己后面,太不公平了。
公平你的头!
皇帝又后悔了,不证明自己儿子能干怎么能证明他教子有方?证明儿子能干了,场面就收不住了。
最后是吏部尚书给了个合理的理由,那就是楚璃的办法虽好,但是太费银子了,难以实施。
谁能想,这读书人就是这么的不一样,状元是那么好得的吗?得到了还要往外推,问道:“难以实施不是不能实施,若是对天下有利,对百姓有利,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去做?!”
啧啧,这么公证的人,不应该去翰林院,皇帝内心觉得这样的人就是该去御史台。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三十多岁了,得了个状元还能让贤,够气节。
物尽其用也是做皇帝的职能,在一番争论中,皇帝意外的发现还是有几个能用的人。
六十岁了,就算不想改朝换代也要有这个准备了,总要留几个得用的人给下一个大金皇帝。
溜须拍马的朝堂上多的是,他喜欢听,却不喜欢儿子听,那高朝堂不需要几个坚持礼法、维护正统又能仗义执言的人?
就算以后听不顺耳了,找个机会砍了立立皇帝的威信,那也是有用的。
好不容易将前面一摊子烂事个解决了,不该在的人不在了,皇帝看着还在自己面“威武不能屈”的儿子就是一堆废纸给丢过去,你是钱不够花了,还是日子没法过了?好好的一个春闱,凑什么热闹。
楚璃脸色认真道:“儿臣是真的钱不够花了。”
皇帝不想与他们待在一处了,眼睛都气得在冒火,直接把书桌上的毛笔都给丢了过去。
皇帝生气就喜欢丢东西,还要丢中了才罢手。
吏部尚书张申一脸你怎么能如此不孝的无奈道:“璃王殿下,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非要让皇上为难呢?”
楚璃一脸冤枉,比吏部尚书还要无奈的道:“我怎么让父皇为难了?当初若不是你们这些老头,我会被罚二十年的俸禄吗?要是那些俸禄还在,我用得着殚精竭虑的考个状元谋个差事来做吗?”
皇帝想了想,自己动不动就是罚俸禄,都累计二十年了,算起来是长了点,几个皇子里,成年的璃王确实是家产最少,赔钱最多,俸禄没有,又不会赚钱的那个。
自己对这个儿子是不是苛刻了点?
眉心一蹙,皇帝金口已经开了,也不能收回,“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名下不是还有两个庄子吗?用得着一个月三四两银子的差事?”
再不济也是个皇子?皇帝就不信他真穷到这个地步了。
真穷到这地步了也是应该来自己面前哭穷的。
不对,是哭过几次的,皇后都提过几次,但在他又一次的惹事后,没有改善反而处罚得更加厉害。
楚璃与皇帝本就眉梢眼角长得有几分像,就算穿的是平常书生的长衫,容貌依旧清绰华丽,第一眼好看,第二眼无赖,“父皇六十大寿,儿臣总要准备得厚重一点,不然怎么拿得出手?”
言外之意,庄子的钱用来换寿礼了,璃王府穷啊。
这样的事情,不说皇帝不信,就是吏部尚书和曹公公都是不信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夸奖几句,说皇子多么多么的孝顺乃是国家之福云云。
只要不是来争储的,各方官员也松了口气,免得迫于现实还要站队什么的。
不说在场的多是中立的,就是有意图争夺从龙之功的,也不会是从楚璃。
这样的人做皇帝,想想都头大。
但是堂堂一个皇子没钱到去参加科举谋差事,他们不表态一下好像也说不过去,于是,就算对这位不着调的九皇子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向皇帝求求情。
求情好啊,自己的儿子过得如此落魄,皇帝的良心也不安啊。
于是这俸禄还是要罚二十年,但是只罚一半了,比一个月三四两银子的差事不知道要强多少,最重要的是,还什么都不用干。
九皇子很开心,马上就不提自己要做状元的事情了,翻书一样,皇帝面前就是一个孝顺可爱的乖儿子了。
也不知道是抽风了还是怎么的,吏部尚书张申嘴贱的多问了一句,“殿下可是皇子,还在乎这区区一个状元的功名?”
楚璃勾勒着嘴角,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怎么能不在乎?当初小王求娶令千金不成,不是非要嫁给状元郎吗?虽然是个假状元。”
张申气得脸都青了,还不能反驳。
他的嫡长女啊,京城也是有名望的贵女了,虽然自己的身份不过尚书,但一直觉得女儿比自己优秀,将来定能做个一品夫人。
皇帝年纪太大,几位皇子又多变数,新鲜出炉的状元郎年轻有为没家室,好好栽培,说不定哪天就能超越自己了。
却不想这状元居然是假冒的。
这假冒倒不是考试作弊,冒名顶替,而是自己没有见过真正的状元,一群进士站在一起参加宫宴,他自己跑过去搭话,就误以为人家是状元了,然后一系列的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