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债是还清了,但是后面的开销可都是欠我们公子的,这修葺房子的钱,吃喝的钱,还有杨大郎去学堂的费用也都是跟我家公子借的,是要收利息的。”
“啥?”黎氏瞪大了眼睛,这事她怎么没听说过?
“多少?”惠二虎关系得更加直接。
“也没多少,到现在也就三十两银子而已。”
“多少?”母子两的眼珠子瞪大了。
“不多。现在也就三十两,本来说好的,杨家的宅子借一部分与我家公子做制糖坊三十年抵消欠款和利息的,现在你们既然要搬过来住,这房子自然就不够,制糖坊就只能另外选地,这一干的损失自然也该由你们来给,算算也就六七八百两银子而已。”宁蓉蓉不紧不慢的道。
“看在杨姑娘曾经救了我家公子的份上,一共算六百八十两。”
果然。
干活的人以前就觉得杨家没那么快翻身,原来是和楚公子有协议的啊。
这也不难理解,救命之恩听起来是很大,但是人家也帮了杨家,不然去年杨家就饿死了。
现在人家请了人来,说是租用杨家的宅子,其实也是给了杨家一点生活的资本,不然还不是一样的饿死?
只是人家既然已经还了,就不是欠一辈子的事情,总不该什么都担着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心中的疑惑解开了,杨家的日子也是比以前好一点,她们也有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这些信息让人很是舒畅啊。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若是真的住进来了,制糖坊就肯定要关门,那一两银子一个月的活跟着就会没有了。
杨家是本村的人,黎氏母子不是。
同村的还有什么拎不清的,一致对外啊。
“是啊,早就说会有人帮衬,这有娘家撑腰的就是比我们这些没人撑腰的要好,那利息钱楚公子都省了,区区六百八十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陈氏酸酸的开口讥讽道。
“当然会没有问题,想啊,都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了,还给孙子张罗婚房,才六百多两,太便宜了。”大家都不想丢了这营生,自然后面有人开口了。
接着一群人一唱一和的说得黎氏母子有点儿懵了,穿得这么好了,还借钱?
借的?
黎氏倒很容易就相信了。
去年还来家里讨粮食被打出去了,今年就翻身了,这才难以置信好不好。
尤其是杨雪那贱人,刚才还装模作样的帮自己说话,原来是打着让自己帮他们还钱的算盘。
这外孙女果然就一头养不亲的白眼狼,六百多两银子啊,她要是有,自己不知道去盖新房了?
也太恶毒了,如意算盘居然打到老娘身上,没门!
就算工钱不是杨家发的,但地盘是杨家的。
这笑话要憋着看还真做不到啊。
当年对自己的亲闺女这么绝情,那别再露面当两边已经断了吧,没想到楚公子修个鸭舍,以为女儿家翻身了,就大言不惭的要来管事了。
最不要脸的还没听说哪个做娘的要带着儿子和孙子住女儿的房子,太不要脸了。
“我没钱。”黎氏的战斗力也不是一点点,然后瞪着一直没吭声的惠氏道:“你这个没皮脸的,不知道帮老娘说句话啊?”
惠氏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一直退到杨雪身后。
杨雪则一脸不解的问道:“外婆是想要我娘说什么?说没关系,这钱先欠着,等你们住习惯了,要债的再把我们全家赶出去睡大街吗?”
对啊,你这当娘的这么不要脸,还希望女儿怎么样?
“说什么?她是娘的闺女,孝敬爹妈是应该的事,现在娘和爹都没银子,还不快点拿银子出来!”要住这房子难,那就直接要钱吧,惠二虎说起来也是有道理的。
“就是,看你这身首饰也是值几个银子的,可别说你现在没钱!”黎氏觉得这么简单的事情杨雪还要问,她一定要把惠氏那层皮给扒了。
陈氏放声大笑起来,早就瞧这惠家的人不顺眼了,讥笑道:“真好笑,就算以前是你亲闺女,现在也是杨家的媳妇了,就算杨家大郎人不在了,我们柳溪村这些人可都还活着,当娘的居然要闺女吃里扒外,把婆家的银子往娘家送?那杨家两个孩子可怎么活?”
“就是,不就是几件首饰吗?这是看不得自家闺女好,难怪当初一口饭都不肯给。”
“我也没听说娘家哪来的脸居然让出嫁的闺女养兄弟的?说得好像自己家全是饭桶一样!”
黎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跟自己闺女要钱碍着你们什么事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都给我滚。”
“外婆,这可不行,他们可都是在制糖坊做事的,这里是他们做事的地方可不能滚,交不出东西,楚公子那边可就不好说了,你要是没事,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杨雪适当的提醒,该滚的人究竟是谁。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你这是啥意思?居然这帮这群赖皮赶你亲外祖母走是吧?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娘要去衙门告你、告你娘去!”黎氏脾气不好,气度也不够。
惠二虎连忙补充,“不孝可是大罪,三娘,还不快点给娘亲磕头谢罪。”
“哟,告官?真是好大的脸!”
有些话杨雪是晚辈不好说,但是宁蓉蓉说起来完全没顾忌。毕竟在外人眼里,她的卖身契是在楚璃手上的,她又不是杨家人。
既然不是杨家的奴才,自然不用顾忌黎氏的身份,“叶大人想必也快要回来了,就让叶大人来评评理,看看这不孝该定什么罪。”
大人?什么大人?
什么样的人能称一声大人?
干啥那个死丫头,家里还住了什么了不起的人还是咋的?难怪翅膀这么硬!
黎氏的战斗不是盖的,尤其是她还占着大理。
但是一个人,两个人再厉害,还能厉害过一群人吗?
人家的道理比他们还要多很多呢。